木渊醒来时脑袋像是被高速运转的电钻杀了个七进七出,整个人都带着浓重懵逼的恍惚感。
“陌生的天花板……”
清脆的磕碰声在旁边响起,木渊迟钝的动了动脑袋,对上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晕倒之前的记忆适时浮现,木渊呆呆地望着对方:“这里是天堂么?”
“……”这是个比较有难度的问题,所以对方用反问的方式进行了问答立场调换这一作弊能力:“脑子坏掉了?”
大概没哪家的天使会用这种态度接引亡魂,会被投诉的吧。
重新看回陌生的天花板,木渊语气飘忽:“现在是……什么日期?”
……真的脑子坏掉了?
对方皱起眉,还是报出了一个准确日期。
所以……应星居然这时候就到罗浮来了么?
上辈子认识时对方已经坐上百冶位子的木渊忽忽悠悠的想着,记忆走马观花在脑海中连番浮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没话说,应星有:“醒了就赶紧走。”
应星的态度并不好,木渊看了看他那张冷漠的帅脸,嘴角一压,哼哼唧唧地翻个身背对他。
头痛的要死,他才不要动弹。
应星眉头皱得深了些,搞不明白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家伙怎么有脸对把他捡回去,没叫他就那么晕在路中央的人闹脾气的。还是说罗浮的长生种比朱明那边脑子更多缺了几根弦?
看了眼放在桌旁还在蒸腾热气的清水,应星抿抿唇,还是没把人拎起来丢出去。
木渊就这么对着雪白的墙面,屋子里一时陷入难耐的寂静中,半晌,身后脚步声重新响起,紧接着就是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再无其他动静后,木渊才微微回头,房门好好地关着,应星已经离开。房间的布局木渊很熟悉,除了经由自己改造的,工造司的锻造室大多大同小异,这里正是其中的休息室。
可以看出主人入驻的时间并不长,休息室中不像木渊那边东一块西一块分类堆积着外间放不下的零件材料,占据了一整面墙的置物架上纤尘不染,没关好开出一条缝的衣柜里空空如也,身上盖的被子也是崭新的。
不知今天罗浮是降了温,还是应星这边开了冷气,木渊裹紧薄被,慢吞吞地蹭起来,伸手抓住温度正好的水杯,也不喝,就这么缩成一团捂着手。
这冷漠世道中,也只有这杯热水和小被子能给他带来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暖了……
正凹着可怜造型,房门又被人打开了,冷漠世道沉默的丢过来一个小包,木渊侧头看看,扒拉开扎口,接着迷蒙地看过去。
他就小小鸠占鹊巢一下……不至于给他塞丹鼎司著名苦的要死的药丸子吧?
一杯鸩酒赐死的节奏么?
应星:“……你没发现你在发烧么?”
“我以为是你开了冷气……”被这么一提醒,木渊下意识的吸了吸鼻子,然后把自己缩得
更紧(),实力上演弱小可怜又无助(),看着装着药丸的小包的表情也变得苦大仇深的。
良药苦口利于病……木渊咽了咽口水,一咬牙一狠心,掏出一粒黢黑药丸塞进嘴里,拿起水杯猛灌下去,争取不叫药丸挨到口腔任何一处。
药丸进肚的一瞬间,腹中顿时一阵火辣向上涌起来,连同苦味一起直冲天灵盖,木渊五官顿时挤成了一团,哆哆嗦嗦地向应星伸出空杯子:“水……”
被理所当然使唤上的应星盯了他两秒,默不作声把杯子拿过去,转头接水。
几分钟后,应星干脆把水壶一起拿了进来,脸色不善道:“吃完药就自己走!”
“我可是病号……”木渊裹紧小被子,“你怎么能狠心欺负病号的?你就不怕我出门就晕到在路上然后被哪飞来的流弹一发轰成几百份么?”
木渊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不,你不会这么做的!当今年代还敢在街上扶人的少年,这样的人不会让一个孤苦伶仃的病人随意暴露在那无情的环境中,你过高的道德底线约束着你,你闪闪发光的良心无……”
“闭嘴!”应星黑着脸打断他,后者听话地闭紧嘴巴,但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还是水润地看着他。
应星:“……”
应星:“随便你吧。”
初到罗浮第一天,应星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前两天误吸了工业废气才昏头做出来的。
只希望这位只是个特例,这里的长生种不是全都这么脑子有坑了。
……
不管应星如何怀疑起罗浮长生种普遍精神状态,木渊算是成功碰瓷到了一个干净明亮的养病地方。
几年前在持明洞天吃过了不锻炼身体的苦后时常去云骑校场蹭器械锻炼起来的身体恢复起来很快,吃过药后又蒙头大睡了一觉,灌了铅的头脑总算松快起来。
他睡得迷糊,揉着眼睛跌跌撞撞打开门,正要去继续折腾他手头的活计时,一睁眼看到了背对着他的,挽起一头顺滑白发的背影。
“早上好,应星哥……”
顶着顺滑白毛的背影一僵,慢慢回过头来。
打哈欠打到一半的木渊也是一僵,张着嘴的样子略显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