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起身打了招呼,各忙各的去了。
石影拖慢动作,等其他人都走了,故意清了清嗓子,板起脸来严肃问陶夏:“为什么又要打仗?”
陶夏被问得一脸懵:“不打仗搞军事训练做什么?”
“自卫啊,保护自己。”石影也觉得自己的思路没有问题。
“自卫?就这么偏安一隅,得发展到猴年马月才能离开这个地方!”陶一遍压着嗓子说话,一遍关上门。
“这里对我来说没什么不好。”石影神色坦然,耸耸肩回应道。
陶夏心里咯噔一下,这人莫不是有什么童年阴影吧。
果然,石影叹了口气,斜身靠在墙上,慢慢悠悠讲起自己的身世。
“我从小就被爸妈遗弃了,一开始是爷爷奶奶抚养我,后来爷爷奶奶生病也前后脚去世了,我只能住到姑姑家。但是姑父一家人很不喜欢我,就这样熬到初中,本来初中毕业我就可以出去打工,离开姑姑家了,可是忽然来到这个地方。”
说到此处,他抬头看了眼陶夏,眼底透出一些欣然之色:“所以,这里对我来说没什么不好,尤其是遇到你以后,这个游戏更好玩了。”
陶夏完全没想到石影身世这么凄惨,消化了一下他的坦白,想想要怎么宽慰他才能不伤他自尊心。
酝酿了半天说了句:“可是这里没有电,没有抽水马桶啊。”
“但是这里有你啊。”石影伸出手,拉住陶夏的手摇着,好像幼儿园的小宝宝。
陶夏忽然觉得指间发颤,浑身的表皮细胞像被电击了一下。
石影感到她陷入到一种应激状态,停下动作,关切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亲密恐惧症?”
陶夏一听,眼睛瞬间亮了:“对,你这个词用的非常贴切。每次这种时候,我身体里的电路好像就紊乱了。所以我觉得,得跟你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石影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问这话的时候嘴角还是上扬的。
“说清楚,我们的关系确实没有必要,也不能更近一步。”陶夏语气和平,态度敞亮。
“哈?”石影完全呆了,头顶好像突然被炸了颗响雷。
陶夏彷佛变了个人,用极快的语速将话语倾泻而出:“是的,我要跟你坦白,最大的原因是我不敢生孩子。”
“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生孩子?”石眉毛眼睛拧成一团,异常不解。
“对,你没说,但是有些事情是可以预见到的。比如牵手、接吻就是为了将来睡觉,既然睡觉就有可能会怀孕,既然怀孕,那么在生产就有可能会死掉。我不想冒险,我必须确保自己能够完成游戏,顺利回去。”陶夏体内的焦虑此刻像野火一样蔓延开来,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失控。
石影神色稍愣,想要反驳,却又无处下口,半晌只勾起嘴角讪笑道:“你这逻辑,真的,无懈可击……”
陶夏稍稍平复,心跳也慢了下来,轻声缓语:“我已经决定了,我们的关系需要保持在理性合作的范围内。”
“理性合作?”石影冷笑,“这句话怎么越来越听不懂?”
“嗯,比如战友,比如伙伴。”陶夏看着对面那人的眼睛,语气和平说道。
“又是你决定,好像我的命运一直是你在决定。”石影有些生气,原本清澈的眼神透出阵阵怨气。
“难道不应该吗?”陶夏继续故作镇定,甚至有点故意激怒他,既然话说到这份儿,干脆把心横到底吧。
石影沉默几秒,眼神渐渐暗了下去,最好整个人彷佛被抽走了精神气一样:“好,我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当然我不会,嗯,作为一个没有任何肉.体亲密关系的伙伴,也不会给你任何道德上的束缚,所以,额。”陶夏一边说一边组织语言,脑子和舌头不知道是哪个出了问题。
“你七拐八绕是不是想说,我以后随便跟谁睡,你都管不着,是吗?”石影嗔视冷笑道。
“对!我发现今天晚上你变聪明了!”见石影完全理解到自己语无伦次情况下想表达的意思,陶夏不禁抚掌称妙。
石影被她突如其来地兴奋怔住:“你为什么可以这么高兴的说出这么伤人的话?你知道你有多自私吗?”
“我自私?”陶夏歪着头思忖,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你用最简单高效的方法,玩这场游戏,把所有人逼的都像是笼子里的仓鼠。以你的脑子,至少有不下于三种方案来解决这个问题,但你不选,你选择跟我说这些,你对自己真狠啊!”石影眸光冰冷下来。
“嗯,一直都很狠。我把容易通关又快乐的那个方法推到你的面前,自己选择了更难的一条路。”陶夏怅然若失道,只不过后面那句话没有说出口,咽到了肚子。
“你尽快把马匹和草料的准备工作安排好,妥当后带着两个伍的斥候先出发侦察情况。”
“你又决定了吗?”
陶夏觉得有些疲惫,双手抱于胸前,只轻声嗯了一下,打开门,便再不去看他。
“好,我听你的。”石影微低着头,脊背微微弯着,转身轻轻带上门,继而消失,没有泄出一丝情绪,也没有说再见。
陶夏忽然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