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我昏昏沉沉的,浑身肌肉酸痛,仿佛在马车轮子上滚了一遭。我一会儿觉得自己身在云雾之间,有晚风和花香拂过我的脸,一会儿觉得自己身在泥土土壤,闻到雨后湿润泥土的味道。
“小王爷,这郡主倒是生的挺白净的。那云朝皇帝老儿既然知道我朝打的什么主意,方才宴席上竟无任何不满,如此痛快的让我们带走了郡主。看来这郡主虽身处高位,可在她老子心中,也不过如此吧。啧啧,真是可怜。”一个小厮打扮的人,一边驾驭马车,一边对坐在马车车厢之后的俊美男子说道。
林薛摸了摸小郡主的头,心里暗自想道:“竟还和之前一样,模样未变,依稀看见得点孩童时期的模样。不过,这一回,我可不会像之前那样轻易放过你,骗子姐姐。”眉间似乎有一点笑意,突然,他看见怀中的小郡主眼睫毛轻轻晃动,似乎快要醒来。
他皱起了眉头,收起了那实有似无“的笑意,仿佛先前那人不是他一样。
我觉得头很痛,大概是我不曾饮酒的缘由吧。不过想想也是奇怪,云朝以祭祀为尊,祭司府中不应该存在酒之类的东西。在云朝,祭祀为尊,上至大祭司圣女,下至祭祀宗庙的下人,不得饮酒,否则视作对神明的不尊重。这米酒究竟是哪个不懂规矩不知轻重的宫奴放进来的。下次我一定要让我的阿华师父好好的教训她们不可。最好,罚她们一个月食素,让那群小丫头好好的净身养心。
可我的这个想法多么的天真,在遥远的未来,每当我想起这一刻时,总还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天真活泼的小郡主。因为那是我和我的阿华师父的最后一次见面了。这些话我再也没有办法告诉她了。
我用手揉了揉眼睛,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我发现自己身处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车厢之中,马车中散发着一种檀香的味道。老实说,我并不讨厌檀香,小时候活泼好动,我睡不着觉,母后经常在我的寝宫中点这种香,哄着我给我唱大漠荒原的小调儿。檀香闻起来很舒服。如果可以,希望永远呆在有这种香的地方,让我想起了我的母后。
等等,这不对,我不是在云朝行宫之中嘛,怎会在这马车之中。而且听这马车在泥土上行驶过的声音,轱辘轱辘听起来很沉重,绝非正常通行的官道。只有云朝荒野边界才会经过此等粗糙不好行走的泥土。还有先前莫名的花香。这是云朝的国花,云槿花,此花只在云朝边界才会生长。这种花虽生的小巧精致,但生长在云朝的荒野边界,象征着无限的生命与生机,这也是我最喜欢的花。
先前醉酒时迷迷糊糊,之前我还能听到润弟和阿华师父的声音,后来我便没了知觉昏睡了过去。但迷迷糊糊之间,我仿佛听到了“大漠荒原”这四个字。与大漠荒原的和亲,不是还有四年吗?待我成年方满十八岁时,婚期才可作数。难道……不可能!
“看来你很清楚明白自己身在何处啊?云朝公主?不对,犯了你们云朝开朝功臣的忌讳。或者,我喊你一句郡主。云朝嫡长郡主成年后远嫁到我朝,是维持两朝和亲,两个王朝中无比尊贵的人物。不过说来说去,其实郡主也是一个可怜人物呢!你们云朝嫡长皇女,嫁与我王朝,究竟是国君还是王族其他子孙不得而知,况且还不知道郡主是会成为“妃”还是“妾”呢?”
在我面前的俊美男子不紧不慢的阴郁说道,说完看了我一眼,嘴角缀了点笑容。但那笑容绝非良善之辈。
这位陌生男子,身着华服,绝非平民。华服之间的细小花纹与我朝不同。云朝外邦人?不对,大概不是外邦人,外邦人大多民风淳朴,绝对养不出这样举止谈吐之间让人恐惧和害怕的人。
“你究竟是何人?或者说,你是大漠荒原王朝的什么人?国君?王子亦或是世家贵族公子?”我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些猜测,但摸不着很清楚,我将心中的恐惧压下,用我活到至今最平静理智的语气说道。
此人观面相,男生女相,虽生得极为俊美,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冷漠疏离的感觉。而且给我一种感觉,他可能杀过人,他看我的眼神是一种猎户看猎物的感觉。这种眼神,幼年时,我曾经在皇家猎场,看皇兄手持弓箭射杀野兔中曾看到过。
“郡主真聪明,我等自愧不如。不错,我乃大漠荒原如今的当朝皇帝林磊的第三子林薛。我奉父帝之令,携郡主入我大漠,探视我那久病尚未痊愈的外祖母。久闻不如一见,云汐郡主。”
“那你是我的母族后人吗?你是我表兄还是表弟?”听到我从未见过的外祖母之名,不知为何,心中竟隐约松了一口气,大概是对我母后的母族亲人有一种亲切感吧。
“郡主是在说笑不成?!我与郡主并无任何血缘关系。我姓林,郡主的母亲姓琼,我们怎会是一家人?呵!”
怎么可能?!母后不是和母族人的关系很好吗?母后自幼告诉我,她与她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外祖母还有其他两位姨母关系很好,因为嫁到云朝,久而久之才断了书信联络。
“郡主有所不知,大漠荒原开朝皇帝姓林,林乃我国王族之姓氏。国姓外姓之说,想必郡主自幼博闻强识,自是知晓。外姓人毕竟是上不得台面的。你外祖母乃我祖父续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