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院门就听见一片吵闹,哭声、喊声、骂声、劝架声……
不要呀!我的孩子,你们都是凶手!
亲家母,您再考虑一下,这是几条人命啊。
老太太,夫人刚要说话被老太太挡住,大人不留,孩子更不留。
立地看见拦着仆人们的大丈夫被推开,柳夏父亲、柳夏姐姐早已被按在地上,虾一样挣扎。
柳夏被仆人们拖走,金府的男仆今日个个都干劲十足,他们有多少机会参与前院的事啊!
亲家妹妹,亲家!你给说说!
柳夏姐姐挣脱了拉着她的许多双手,扑到立地脚边。
救我弟弟一命吧。看在你们是朋友的份上!弟弟常常提起你,在我心里,早把你当一家人了。
脱水昏迷的柳夏听见立地的名字,动了动眼睛。似冲立地摇了摇头,然后挤出一丝笑,再见。
柳夏父亲惊天动地的哭喊,儿啊——
柳夏被拖到后院的荷花池边,塞进笼里——本来要在外面的河的,可外面会有人看热闹,脑子会转圈,嘴巴会传播,柳夏的命无所谓,金府的面子往哪搁。
柳夏被抛进了水里,平静的水面开口又合上。
立地觉得有条蛇钻进了自己心里,回过神,发现手被姐姐紧紧握着。
妹妹。
姐姐。
你要我像小时候一样帮你吗?
是我做的,负有魔力的一句话,然后她犯的错就化为乌有。
姐姐……
是我。
什么?
我的!我的!立地大喊。
什么?
我说孩子是我的,是我的。快把他弄上来!
立地转头,冲姐姐凄楚地一笑,姐姐,你看,我长大了。
哗然中,扑通扑通跳水的声音,呼唤柳夏的声音,柳夏父亲的笑声。
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这不好了。
有一回,她贪玩弄坏了母亲的玉戒。在老太太心中,自己的女儿,女儿的东西,女儿的女儿们是这样排列的。女儿的女儿不也是女儿的东西?所以该打。又是姐姐站出来,因此几天不能下床,错过了乡试后,姐姐便索性放弃了读书。
如果那时我站出来……
是我。
姐姐,我不要你因为我而破碎,牺牲,放弃更多东西了。
你看,我已经长大了。
立地惊醒。自己在床上,我做了什么?告白后晕倒。那一天,金府的运作几乎瘫痪了。告白后晕过去的立地和呛水后昏迷的柳夏,以及接受不了真相而晕倒的仆人接二连三。
我昏迷了多久?柳夏呢?
姐姐,老太太。苦涩得几乎发不出音来。
我们大小姐就是善良,但这可不兴撒谎,为了救人也不行。满堂姐徒劳地找补,有种拿着根绣花针补天的徒劳。
不是救人。
嗯?
是我的。可以问长生。
长生和喜相继跪下。
什么都明了了。
老太太死盯着立地,一步步走过来,每一步,那拐杖都像戳在她心上。
好想在那炽烈的目光下化成灰烬。
立地低下头,姥姥。
咣,咣,咣!越过立地,老太太举起拐杖猛揍从水里捞上来就随意抛地上,等待发落的柳夏,当时他们的注意力全在立地身上。
棍子劈头盖脸,柳夏就在这过于强烈的唤醒方式中,苏醒了。
老太太!多子和多福婆都冲上去拖住她。不值得,为一个男人,不值得啊,老太太!
老太太一臂抡走一个,继续猛揍,都是你这个小浪蹄子,勾引我乖孙女儿,自己不受宠,拖别人下水!这个浪鸭子!软蛋子!黑心子!牛蹄子!痴汉子!骚獠子!
我打死你这个蠢驴子……
柳夏姐姐、父亲阻拦,被仆人们拖走。
我孙女儿的清誉!我孙女儿的气节!
断送在这个乞索儿身上!
老太太说一个字要揍至少两下,上好的木拐杖此时发挥出了它隐藏的最大作用。最生气的,还是让两个孙女儿伤心。
我珍贵的孙女儿啊!我家的名声啊!
柳夏姐姐忍不住了,在门外大吼我弟弟的命,比不上你家的名声?
还有你!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就这样……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上区区一个穷措大的当!脑子被书读了吗?
老太太一边骂,一边更用力的揍柳夏,仿佛她犯了天下最不可理喻的错误,仿佛她会犯错是他逼迫的。
姥姥!
立地挺身护住快昏厥的柳夏。
老太太的棍子一挨在立地身上,老太太立刻停手了,呼哧呼哧喘气。
是我的错。
她的记忆彻底回来了,柳夏反抗了的,是她按住他,威胁他……直到顺从她。
老太太嗤之以鼻,这种事,怎么会是女人的错,全是男人,如果他们规规矩矩,恪守夫道,怎么会出这种事!
出了这种事,女人反而是最无辜的受害者,阴险狡诈的男人!
如果男人不主动,女人怎会理他!
一个巴掌拍不响!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