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稍微收收你的无耻。”旁边的无羁揭穿道。
“无耻,可是本姑娘的一个重要标签!”李瑶兮璀璨清澈的杏眸里写满了认真,道。
无染的嘴角默默抽搐了几下,然后为李瑶兮插好发簪,道:“陈院长估计快到了,小姐还是去门口等吧。”
李瑶兮下意识地拢了拢自脑后垂下的如墨青丝,笃定道:“嗯!”
陈萍萍,他就要来了!
哦天哪好激动!
掩饰住面上的兴奋之色,李瑶兮眸光粼粼,问道:“桃花酿挖出来了?”
“都弄妥当了,小姐只管放心。”无羁别有用心地眨眨眼,道。
李瑶兮忽然可怜兮兮地拉住了无染的袖子,道:“那个……本姑娘,有点紧张……”
初次约会,大抵就是她现在这个样子吧。
既紧张,又期盼。
“小姐有何好怕的?”无染拍了拍李瑶兮的肩,温言安慰道。
“也对啊,本姑娘有什么好怕的!”李瑶兮重复道,似乎是在为自己打气。“我去门口了,你们仨……看着办!”
说罢,她整了整衣裙,向别院的大门处行去。
今夜月光极好,遍地的银辉映着别院里星星点点的灯火,将各色花树蜿蜒的影子映得分明。花影重重,月华似练,庭院中一片静谧。
裙衫迤逦,李瑶兮还似上次在皇宫一般,执了盏水晶宫灯,静静立在大门一侧的花树下。
远方如墨的夜色中有哒哒的马蹄声,那声音是轻微的,落在李瑶兮心上却仿佛是强有力的黄钟大吕,与她的心跳逐渐重合在一处。
黑色的马车,缓缓停在了别院门口。
车帘被无声地掀开,影子抱着轮椅下了马车,然后飞速隐没在了夜空下。
李瑶兮走到他面前,红唇弯起,伸手将宫灯扔给他,娇俏道:“喏,帮本姑娘拿着!”
陈萍萍依言接过,而后上下扫视了几眼李瑶兮,自觉地夸赞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李瑶兮被夸得害羞,刚想就势娇羞一下,却忽然感觉事情不对。
“你……怎么知道这句诗的?”她狐疑地问道。
继叶轻眉、范闲、白念鸾之后,李瑶兮倒也不是无法接受这个世界再多一名穿越者的事实。只是如果这个穿越者是陈萍萍,李瑶兮还是无比地惊诧。
不过接下来陈萍萍的话立刻令她释然了。
“在江南时你还吟诵过,”陈萍萍眉眼温柔,提醒道。“忘干净了?”
“额……一个多月以前的小事儿了,不记得很正常!”李瑶兮很是尴尬,强行将说辞圆了回来。
陈萍萍没有戳穿,只是用一只苍白的,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李瑶兮的手背,道:“带我进去?”
“好。”李瑶兮留恋着与陈萍萍的手相触的感觉,像是留恋着片刻的温存,轻声应道。
她甚至能感受到那只手上细小的伤痕,那些经历了时间的洗涤却依旧无法除却的痕迹,仿佛无声诉说着面前这位老者波澜壮阔的半生。
从容地推着轮椅徐徐来到庭院,李瑶兮绕到轮椅前方面对着陈萍萍,勾起他的小手指,如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般明媚笑道:“中秋节快乐,萍萍。愿意和我一起赏月吗?”
陈萍萍面上带着淡淡的惊艳神色,没有推开李瑶兮的手,沉声应道:“今夜月色正好,怎可辜负。”
李瑶兮眼神微闪,似乎有什么东西直击心口一般,软绵绵地击在了她的心头。
“坐。”李瑶兮早就在庭中设好了桌椅,此时她促狭地盯着陈萍萍,语气故意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味道,故作骄矜道。
“不必,还是坐轮椅舒服些。”陈萍萍敲着轮椅扶手,道。即使是在陈园,他也依旧总是坐在轮椅上,而非更加舒适的软榻。
“也行,那我可坐了。”李瑶兮将一个石凳挪走,把轮椅推到了小几前。
陈萍萍凝视着李瑶兮在月华下精致如画中仙的侧颜,忽然注意到她今夜似乎化了妆,显然先前仔细打扮过。
李瑶兮抬袖而坐,累珠叠纱粉霞茜裙长长的裙裾垂曳于地。她抬头冲陈萍萍明晃晃地一笑,道:“喝酒?”
桌上早就摆好了精致的白玉酒壶,并两个小巧精致的琉璃盏。壶里盛的正是李瑶兮今年初春初至京都时埋下的桃花酿。
李瑶兮轻轻拿起酒壶,依次将两个杯子斟满,道:“是初春酿下的桃花酒。当日在桃花林与你再遇,深以为幸,于是采了花瓣,这才有了这酒。”
杯中殷红的酒液散发着甘甜馥郁的香气,醉人的气息似乎要罗织一个甜美的迷梦,将人兜头兜面地罩进去,温柔地将其裹住。
“那时你我不过只见过一面,你却硬要拉着我荡秋千。”陈萍萍回忆道。“现在想来,的确是可爱。”
李瑶兮的脸颊染上绯红颜色,如春日云霞般的灼灼桃花,粲然而笑道:“那你还不是答应了!”
她以手托腮,声音渐次低下去,嚅嗫道:“那日我送你的桃枝,你不会随手丢了吧?”
“怎会,”陈萍萍保证道,“我给收进匣子里了。”
李瑶兮低首笑了,笑意如天边最明媚的流霞。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