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的惨叫已经入耳,他半边脸和身子被烫伤,发红冒烟,脸颊颤抖,眸光破碎。
男人惊闻破窗声,转过身来,脸上闪过惊讶,接着是不耐和狂怒,“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许青和紧张到忘了拔剑,眼看男人拎着壶过来,她急忙道:“我跟你买下他,多少钱都可以!”
这句话没起到拖延的作用,反而激怒了男人,他眼中升起浓重的恨意,直接把一壶滚烫的药水扔过来,“不是什么都可以用钱买到的!”
多亏武将世家每日的晨练,身体凭着本能避开,两个家丁被药水溅到,犹豫了下先后跑开。
“回来!胆小鬼!”许青和见状,气急败坏地骂道。男人轻蔑地嗤笑一声,拔出旧剑,“今天就让你悄无声息死在这里。”
许青和她终于定了定心,拔剑出鞘迎上去,眨眼之间过了三招,男人被她逼得退后,她有些恍然,“瞧着怎么像仲南剑舞的路数?”
她只是随口一说,并不知道仲南伍氏掌管京城最大的小倌馆。
“给我去死!”男人情绪失控,挥剑朝她砍来,全然没了章法。许青和左躲右闪,逐渐狼狈,忽然,男人停住,长剑脱手,软倒在地。
他背后是一个抱着石块的家丁,看人晕了,再补一下。
“二小姐,快走。”
许青和走向“人面熊”,他已经疼得晕过去了,胸前起伏微弱难察,她不敢碰他,只能连声呼唤,“你怎么样?别死啊,活下来。”
她没见过死人,彼时有些无措。“你要是像我院子里的商陆一样,顽强到令人生厌该多好,除不尽,死不绝。”
男孩的手指好像动了下,又好像没有。
“小姐,我们带他去……”身后的家丁话音未落,被一块带血的石头砸晕。
许青和猛然回首,见那头顶不断流血的男人面目狰狞,握着石块朝她扑来,举剑要挡。
没想到男人竟然徒手握住利剑,用力一把折断,她被吓得愣了下,慌忙后撤,还是被砸到了腿。
许青和没受过这样的痛,惨叫一声往后跌去。手指不自觉抓挠地板,右腿缩一下,疼得冷汗直冒。
耳边一声痛哼,男孩被她一压痛醒了,眼角抽搐,目光迷离。
一只手在方才的挣扎中挣脱束缚,却没有第一时间把许青和推离自己的伤处,反而艰难地抬起,像是要护住她。
她有些诧异,男人也是同样的反应,手臂在空中一停,“你护着她?究竟谁才是你的主人?”
即将落在许青和头脸的石块转了方向,要落在她腿上同样的地方。
她手里的断剑被拿走,男孩握住镶嵌猫眼石的剑柄,以超乎寻常的速度与姿势跃起,朝男人一划。
男人慌忙躲闪,被划伤了锁骨,他一阵后怕,抬脚把男孩踹到角落里,“养不熟的狼崽子。”
见男孩的眼神不似以往淡漠,蕴了些仇恨,紧张地盯着他手里的石块,他狞笑一声,又要朝许青和的腿砸过去。
“四爷,二小姐就在里面!”
屋外传来声音,是另一个逃跑的家丁去找了掌管临街赌坊的许四爷。
男人不甘地看一眼她和角落里的男孩,转身跳窗逃走。
许青和提着的心吊着的胆先后落下,右腿一颤,晕了过去。
许四爷进屋见她右腿一片血红,大惊失色,赶紧抱着人离开。
男孩被遗忘在角落里,等许青和派人再回去找时,怎么都找不到。
幸好,十年后又重逢了。
柳儿牵着两匹马,在客栈门口等了不过半刻,许青和就出来了,身后两步的距离,还跟着那个黑衣银面,满身血腥气的杀手,她忍不住打个哆嗦,但习惯了相信自家小姐。
“小姐,我们去找太子吗?”
许青和利落地翻身上马,带她坐上来,往京城方向勒马,“我的画更重要。顺便听听,许寒英要如何辩解。”
商陆骑另一匹马,跟在她们身后,始终精准地保持两步距离,官道曲折漫长,但他间隔两步的追随,似乎永远也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