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却偏要泛滥,好像怎么都擦不完。
下一秒。一方整齐干净的手帕递至眼前,隐约带着男人身上冷冽的雪松气息。
她没伸手去接,存心要把脸擦破皮似的,不知在和谁较劲儿。
江涣耐心告罄,长臂一伸,拽着她的胳膊,强硬地将人拉起来。
很多年没这样哄人了,他拿起手帕,有些笨拙地按在她脸上。
真丝质地的手帕柔软而冰凉,在触碰到的那一瞬,祝惊初皱起眉头,试图挣扎:“对不认识的女士,请你自重——”
挣不开锢住自己那只铁臂,她抬手去打颊边那只手。
“啪”的一声,在寂寂雪夜,无比清脆。
江涣怔愣一瞬。
忽地扔了手帕,稍一使力,将人拉至跟前,除了几层衣料,两人之间再无空隙。
他定定地看着她,过了几秒,忽地捏起她的下巴,疯狂而迷乱地吻下去。
说是吻,不如说是撕咬,淡淡的血腥气很快蔓延在两人相缠的唇齿间。
将她口腔里的空气掠夺殆尽,江涣鼻尖抵着她的,蜻蜓点水般,一点点吻去她脸上的泪珠。
他闭了闭眼,像是命令,又像是哀求:“祝惊初,说你后悔离开我。”
偏偏是这一句,让祝惊初猛然惊醒。
她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猛地一推,竟真的将他推开两步。
她怔怔地摇了摇头:“没有……我不后悔。”
江涣像是不防她这一推,颀长的身形站立不稳似的晃了晃。
薄削的唇此刻红得不像话,被她咬破的地方还冒着细小的血珠。
他就那样直挺挺地站着,良久,抬手擦去下唇的血珠,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你当我发疯。”
他说完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朝她的反方向走。
天空不知几时又飘起了雪,祝惊初立在雪地里,看着江涣的背影渐行渐远。
马路上的积雪有人清扫,小区里却没有人管,这会儿她下意识抬脚想跟过去,才发现双脚像是被雪死死焊在原地一般,动弹不了分毫。
她想起来,上一次看到这样的积雪,还是千禧那年,江涣刚回宁市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