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以杨伤得太重,都出现了魂魄离体的倾向。
花著雨慌忙地让两人的魂魄各归其位,只是神魂上的伤永远比身体上更难治愈,几乎是在简以杨归位的一瞬间门,那具身外化身的身上就出现了一道当胸贯过的巨大创口。
花著雨听到旁边的羲清一声闷哼,似乎生生呕出一口血来。不过他这时候无暇关注羲清的心态,只慌忙地调动仙力去试图治愈简以杨的伤,只是他自己身上到底也带着伤,稍一调动仙力经脉就一阵刺骨的疼痛,一番动作之下,收效甚微。
就在花著雨咬牙试图逼出精血的时候,却听见旁边的羲清沉声,“我来。”
花著雨转头看,羲清沾着血的掌心浮着一枚流光溢彩的晶体,但是其中蕴含的能量让周遭的空间门都带上的扭曲,他竟生生逼出了自己的仙魄。
仙魄融入身体,简以杨的伤势愈合了一瞬,但很快又重新崩裂。
花著雨知道是怎么回事。
简以杨的神魂太过虚弱,即便仙魄中有再恐怖的能量,他能够吸纳化用的依旧有限。
还不等他想出什么办法,就察觉到身侧的气息变化。
花著雨愕然转头看去,只见羲清身周原本清净的仙灵之气渐渐转成如墨的浓黑、隐约有血色掠过,这个关头,羲清居然要入魔了!!
花著雨得承认,这一瞬间门他想的根本不是什么仙魔之争、天下苍生,而是——
“你要害死他吗?!!”
羲清的仙魄还在简以杨体内,他这时候入魔,等于拉着简以杨一起。
莫说以简以杨现在的身体状态承不承担得起入魔的锤炼,就算万幸成功,以简以杨的性格,发现自己入魔之后会做出什么谁也不知道。
不得不说,花著雨这话确实极有用处。
这喝声落下,羲清身周翻涌的气息居然真的因此平稳了下来,只是蜿蜒的魔纹到底攀上了右半边的面孔,眼底的血色也未褪.去。
花著雨只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入不入魔的,他这时候实在无力再对此有什么想法了。
简以杨身上的伤口不断地重复着愈合又开裂的过程,血液一次又一次地涌出,他整个人的气息也越来越弱。羲清只是沉默地抱着人,一动不动、宛若一尊石雕,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花著雨只能从那渐渐不稳的气息判断出,一旦简以杨有了什么万一,羲清做出任何事来都不奇怪。
花著雨深吸口气,强迫自己把视线转而落到昆仑镜上。
鲜血沿着镜面的裂隙蜿蜒,神器的光芒时隐时现,花著雨清楚地知道想要毁掉它,最好的时机就是现在,就算羲清就在旁边,后者也绝没有心情、也没有余力阻拦他。
这么想着,仙力在指尖不断凝聚又散开,经脉处的伤因为强行调动着力量重又迸裂开来。
良久,花著雨咬了一下牙、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但是那道仙力凝成的锋刃却最终落在了自己身上,大股大股的血液溅到了昆仑镜上。
花著雨眼前有点恍惚,似乎又回到了归云宗的时候,他有点迟钝地转头看向仍旧昏迷的简以杨,想要离得近一些,却终究是僵在了原地。
那一世,是他欠他的,现在他该还了。最后这一次轮回所需的力量,就用他来填——这本来就是他的错误、他的私心。
这时候,花著雨突然想起来了,羲清第一次使用昆仑镜返回过去,竟是他的提议。
……原来一切都是他酿的苦果。
他恍恍惚惚将目光重新落回到昆仑镜上。
血液也好、修为也好、就连这副身躯也没有关系,这都是他该偿还的东西。
从此之后,昆仑镜再无守镜之人。
鲜血的流失让身体一点点冰凉下去,原本用于支撑的修为也被渐渐蚕食,生机流逝的感觉确实十分难捱,但是花著雨怔怔地睁大眼睛,片刻之后,唇角向上挑、竟是禁不住笑了起来。
修为被废、血液流失,竟是这样的感觉。
原来那时候他是这样的感受。
沉闷的笑声自胸腔鼓动、又一点点放大,这动静终于让旁边的羲清分神扫过来了一眼。
在羲清那样的注视之下,花著雨笑声渐渐止住,他极缓慢地眨了一下眼,心底产生了某种明悟:原来疯了的那个是他呀。
昆仑镜的光芒笼罩了镜前的人。
并不稳固的力量让这光柱时明时暗地闪烁着,花著雨很干脆地又在身上多添了一道伤口,这次是直冲着心脉而去。
在鲜血的浇灌下,倏地大盛的镜芒彻底将三人笼罩。
待到镜前人消失在原地,昆仑镜像是再也支撑不住,在“噼啵”的碎裂声中,一道裂缝自镜身的中央蔓延开,纷纷扬扬的碎屑散落到时空隧道中。
*
在羲清的那一剑捅过来后,简以杨就知道要完,执行员脱离世界那么多次,对什么是致命伤很有研究,简以杨确认他在那一剑之下没什么生还的可能性,基本就可以打道回府,结束这场短暂的旅程了。简以杨也只能祈祷那一下的攻击带来了足够的损毁率,虽然没毁掉昆仑镜,但是起码给之后的启用造成点难度。
只是简以杨也没有想到,自己再一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