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开了布包,露出里面的东西,褐皮男人笑了,“是万寿图。”
叠成了好几摞的红布在仇青月的面前彰显出它的模样,他翻开看了看,上面竟然还绣了东西,不待仇青月细看,那男人已然开口解释。
“俺娘子张罗和城里女人们一道做的,所有人家都献了一块半个巴掌大的红布,每一块啊,上面都用金线绣了寿字,俺们本来想用黄线,是云州来的那富商给捐了几捆金线。”
仇青月愣住了,他看着手中的东西,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梦魇了。
他学这么多史册,从未见过类似的事情,他们这小陛下伤病没有白受,不说天下,若兰荆城众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恐怕民心聚拢,只是霎那之间。
突然觉得烫手,仇青月检查一番确
认没有其他东西,连忙用布包起来,他清了清嗓子,找回自己的声音,“行,你们……你们屋里人辛苦了,我这就将东西献过去。”
“哎等等!”
“还有什么?”
仇青月这次态度好的不能再好。
一人高喊道,“劳烦帮我们书院带句话!望贵人珍重,以己为先,以身为本,才可救天下人!”
仇青月回去的路上脑子里还萦绕那些人夸赞和担忧的话。
其实怎么说,他心底有点难以言明的感觉,越了解芳岁帝他越觉得古怪和神奇。
往上数百八十代皇帝,几十年不上朝的有过,上朝带妃子淫乐的见过,娶自己姑姑为妻的也见过,至于什么弄死个大臣,鞭打武将之类那更是家常便饭。
只有芳岁帝这样的,他翻遍了脑子,没见过。
他是真的不像个皇帝。
不如说是比国师更像是国师?
慈悲心太重。
仇青月心底犯了嘀咕。
这要是没有个杀伐重的人压着,这种命格怕是不好活。
他走回去,掀开了营帐的帘子,刚想将东西交出去,却看见鹤秋愣愣地看着床榻上。
他也看过去。
他还当是什么,原来是芳岁帝醒了。
芳岁帝醒了?!
仇青月捧着东西急匆匆走过去一看,芳岁帝倚靠在棉枕上,端看气色与神态竟然还不错,看起来哪里有重病的样子。
可他身上裹着的纱布又是铁证,他根本还是病着,仇青月用眼神扫了一圈在场的人,江池州不在,那三位医师也不见了。
至于他们将军,自然还是守在陛下身边。
仇青月心里咯噔了一下。
坏了。
看这样子……怕是回光返照!
他咳嗽了一声,先行一步上前,“陛下,您请看,这是城中百姓自发为您绣制的万寿图,想您早点好起来,您可要打开看看?”
姬洵醒过来是他借来的时间,有几句话还没交代,他不能昏睡过去修养身体,等到那时候一切都晚了。
他本想拒绝,萧崇江却将那图拿在手里展开,然后轻轻地披在了病恹恹的芳岁帝身上。
“……”姬洵摸着金线绣出来大小不一的字,他到底没有说出拒绝的话,也任由着东西披在身上了。“有几件事。”
“鹤秋,我一会儿将药方抄给你,你动作要快,不可耽搁,明白吗?”
鹤秋低着头,他不敢看姬洵,两滴水珠掉下去,他点头,并不说话。
姬洵又吩咐了几件事,仇青月都捞了个差事,唯一还没被他提起的只有萧崇江萧大将军了。
“你们先下去。”
仇青月手臂一夹鹤秋,勉强笑道,“末将告退!”
闷热的营帐里只剩下两个人。
萧崇江不说话,他陪伴在姬洵身侧,任凭芳岁帝交代后事一般将事情处理完,哪怕中间不曾提起
他,他也毫无怨言。
萧将军看起来心绪平静,比仇青月还冷静。
姬洵从他乌黑的眉向下看,两个人对视一秒,
“你看起来像是随时随地要和朕殉情。”
萧崇江没否认,他只是起身倒了一杯清水说,“嗓子疼不疼,臣喂陛下喝水。”
“别哭丧着脸,朕死不了,”姬洵挡了一下水碗,他缓了口气,刚刚说话说太多了,他胸口疼得厉害,“只是我要睡了,要睡一会儿。”
系统说他不自量力将身体当个玩具,肋骨撞断了三根,且有一根插到肺子里,要不是系统保命,他差点当场就没了。
但是因为事情的起因源于意外,芳岁帝又是侥幸未死。
接下来他要用很久的时间来恢复身体,轻则半个月,重则三个月,系统也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姬洵醒来只为了一件事,将后续安排好。
治病的方子他还没有告诉鹤秋。
如今这件事完成,那就还剩下一件事。
姬洵看着仿佛一切如常的萧崇江,抬起手掐了一下男人的脸,硬邦邦的,像是戴了层假脸,“其实我不太喜欢这里。”
萧崇江为姬洵整理被子的动作一顿,他任由姬洵玩闹一般掐人,低声问,“陛下喜欢哪儿?”
姬洵笑了,“你这么问,是想和我葬在一起吗。”
萧崇江反问,“不成?”
“以前不行,”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