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了席,我便同胤禛回了客栈休息。
刘大人倒是几次挽留小住,只是他那府邸目标太盛,还是住在外头方便暗卫来往护卫。
“刘知州果然家底殷实,怪不得有银钱调教女子往京里送。”
我正往面上涂珍珠香膏,对他这拿人当玩意儿的行径嗤之以鼻。
“刘家是商户出身,根基浅薄,无甚人脉,走这条路往上爬也是无可厚非。”
他凑过来拿过我手里的瓷瓶,用指腹擓(kuai三声)出一块,慢慢往我的脖颈上抹。
果然,他从不觉得那些误入风尘的女子也配有自己的一颗心。
无人问过她们是否乐意受人调教、曲意逢迎、只能像莬丝花般用容色和身体为诱饵寻找依附。
“这些时日行路辛苦,莞莞可歇好了?”
行路途中不便,自是也没机会喂饱他。
“妾身身子乏力,四郎且再忍忍。”
我低头抵住他的胸膛不松口。
“乖莞莞,抬头,香膏还未抹开呢。”
他一手撑住我的后脖颈,让我不得不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神里。
“得把这扣子解开才行。”
幽深的潭水微微泛起涟漪,大片莹润雪白渐渐露出,任他手下揉圆搓扁。
点点红梅般的痕迹绽放。
那潭水正赶上地热,沸腾着交换彼此的能量,霎时间成了温泉,眼底灼热的欲念迸裂,烫得人一个激灵。
我就像一条渴求水源的鱼,浮浮沉沉,深深浅浅,被那一处支点完全控制,倏然陷进漫天丰盛浓烈的海洋里。
“莞莞今日吃醋了……”他愉悦的声线响起。
“有妻如此,本王何至对一个乐伶起心思,嗯?”
酣畅淋漓间,他也不退出来,只拥着她静待下一次起势,继续掠夺她的柔软湿润温暖。
“是那刘大人心思不纯,关莞莞何事?”
我用纤长的指尖轻轻略过他宽阔的脊背留下浅浅红痕。勾的他心猿意马,不再出声逗弄,继续奋力耕耘。
旦日,他去处理公务,我不欲出门,懒懒地窝在内室。
午膳过后召了那沉璧姑娘来弹琵琶。
“夫人想听什么?”
她娇怯怯的开口,柔婉温和的声音似黄鹂啼鸣。
“可会弹塞上曲?”
我点一首亦柔亦刚的传统文曲,意在试试她的心性。
既起了心思助她脱离苦海,也该看看她自己的意愿。
敛袂出明光,琵琶道路长。初闻胡骑语,未解汉宫妆。薄命随尘土,元功属庙堂。蛾眉如有用,惭愧羽林郎。
乐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娓娓道来。那艰难和亲女子坚毅的背影似在眼前出现。是她对昭君的不舍悲叹,亦是她对自己囿于囹圄,深陷泥淖的自泣。
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不知姑娘家姓?”
一曲终了,我缓缓开口。
“奴家姓林。”她不解地抬眸看我,似是未想到我会如此问询。
“林姑娘……你家中可还有牵挂?”
“奴家四岁被父母卖给刘府,自那时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她眸子里略过淡淡悲凉之色,而后满盈的是被时间磨平的冷漠,想来先前也是恨过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