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发现我是错的,错得离谱,而你是对的,天道根本不会降临到我们这种人身上。
男人哽咽:你想下山,你想出头,为师说得对吗?
火光猛烈,断壁残垣,独一人立。
他头也不回地说道:走吧,按照你选择的路走下去。
——你我师徒,恩断义绝。
萧禾猛地攥紧茶杯,丝毫不顾滚烫茶水全数洒出。
她的瞳孔在不断紧缩,眼眶红得骇人。
萧知弈反应快得惊人,一把握住了她细瘦的手腕,将茶杯强行夺走,像是怕她捏碎伤到自己。
黎显已经急得冲到萧禾身边,完全忘了师徒礼仪,连称呼都没带,“你怎么了?”
萧禾回过神来,神情先是茫然了一瞬,然后才恢复了平静,“没事,可能昨夜没有休息好,一时恍惚了。”
黎显立马道:“那我马上去找大夫——”
她摆了摆手,表示拒绝:“不用了。”
黎显此刻担心她得紧,哪里又会听话,站起来就准备往门外走,却被萧知弈开口拦下:“师父说了不用,你就别白费功夫了。”
萧禾也道:“回来坐着。”
黎显现在没心情和萧知弈吵,只得认命回了位置上,认认真真地打量起萧禾的脸色,确保她看起来真的已无大碍后才作罢。
而萧知弈将一方干净丝巾放在了萧禾手边,全程没有任何肌肤接触,也没有任何话语,规矩得古怪。
萧禾拿过丝巾,缓缓擦干了手,若无其事道:“继续说。”
她对萧知弈说着话,却不看人,反是越过了对面的黎显,看向客栈的墙壁,而萧知弈也不看她,只垂眸望着他手边的茶杯——方才从萧禾手里拿过来的那个。
“彼时的临安虽繁,却修道者寡,城内外百里之内亦无观与寺,所以监天司并未多管。”
“严查数年,临安皆无风浪,直到半月前那位能人异士出现。”
黎显在旁听着,越听脸色越怪,心道:原来这萧知弈也不是完全的废材?
就比如这些消息,连出身一品重臣之家的黎大公子都不知道,他却耳熟能详,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
“自废除私设道观以来,地方百姓想求神庇佑,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入京到天缘观,二便是到济阳城的入尘观。”
作为齐国现在唯二可供香火的道观,萧禾自然对入尘观再熟悉不过。
它存在悠久,观中术士只有寥寥几个,但却是代代能力超群,再加上有济阳百姓的鼎力支持,所以在六年前的变革中被特准留下。
如今虽然远远比不上天缘观的日日盛况,但也不算冷清,仍有忠实信徒。
萧知弈又继续道:“但临安地僻,离两地距离较远,去哪都不太方便,所以当临安城内来了个有本事的道人时,百姓几乎都没有过质疑,便忙着供奉求助。”
黎显从愣神中反应过来时,发现萧知弈已经说完了。
而他和萧禾依旧就这么各望着各的,谁也没继续开口,导致黎显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当他都准备思量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打破沉默时,萧禾终于开口了。
“既然选择带你们出来,我也并不打算有所隐瞒。”
“此行,我们共有三件事要做。”
黎显与萧知弈不约而同地望向她,静待着后话。
“第一,是帮阿湉去除腹中之物,找出幕后黑手。”
“第二,是在江潭寻一名为姜荔的妇人,我有些私事想请教她。”
“第三,是圣旨。”
“如今临安传言满天,百姓动荡,已经影响到了朝廷,陛下要求我与那名在临安城内招摇过市的道人见面,判断他是否真有本事。”
“若是真的,便尽力将其收归天缘观。”
萧知弈侧目望她,眸光微闪,不知所意。
萧禾说到这里顿了顿,轻声平静道:“反之,杀无赦。”
黎显毫不犹豫地领命道:“是。”
萧知弈没有回话,只是给自己添了杯茶,低头浅饮着。
而萧禾目光无意落在了他抵在唇边的白瓷茶杯上,就再也无法挪开。
那是她方才用过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