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左骑”。
赵左骑看向雍容贵气却苍白单薄的少女,嘴角嗫嚅了一下,顿了顿,最终没忍住,“请,请,还请卫世女节哀。”
赵齐无比痛恨自己现在的笨嘴拙舌,心里骂道,老赵你不会说话就别说,有些话说了还不如不说,“看我,世女见谅,我,我老赵是个粗人也不会说话……”
卫晏清抬手,止住赵齐话头,“无妨,多谢赵左骑挂念。”
赵齐看着少女无色苍白的脸,缓言劝道:“此处风大,且今年的天又异同寻常,漠北下雪,老赵我也是头回见。”
“风里夹着雪,这就更冷了,世女向来体弱还是回主营去吧,即使……即使太君和卫小将军已逝,您也还是要保重您自己啊。”
“赵左骑与家中大母有旧?”卫晏清听完,疑惑地问道。
“是”,赵左骑应声道。
“卫老太君曾救过末将全家。“
”老太君在并州帅兵抵抗羌军来犯,当时击退数万大军,并州大捷。“
”那个时候末将一家老小都在并州城中,老太君护住并州,使得身后百姓免遭兵祸之乱。”
“末将和您父亲也有过同袍之情。”
“末将祖籍幽州,曾服兵于幽州骠骑营,当时统兵的是您的父亲。”
“您的父亲曾在北狄人刀下救过末将。”
”您家长辈救得末将与一家老小,此大恩,末将没齿难忘。”
“赵左骑不必挂怀,当时家父和祖母也是职责所在,他们也许并不记得。”卫晏清出言宽慰到。
“是,但那是末将的全家性命,于末将是大恩,老太君他们直接或者间接救了太多人,他们不记得,但是末将此生不敢忘也不能忘。”
是啊,他们救过太多人的性命了。
但却怎么也救不了这朝中的人心。
卫晏清笑了笑,向前探身,俯瞰。
在娘子关城外,黑压压驻着北狄大军,看着城下李大人和协停使已经和北狄方协商完毕,准备回城时,卫晏清双手一撑,站于城墙上。
赵左骑大惊,高声喊道:“卫世女!你在做甚!快下来!”
楼下的人听到声音,抬头看到此幕,顿生嘈杂,李大人更是焦灼,“卫世女,太危险了,你快下来,我的天爷呀!”
风雪卷起卫晏清长袖,鼓吹起她鸦黑色的外袍,卫晏清整个人犹如她背后绣的卫家家徽荆棘鸟一样,展翅欲飞。
在卫家祖地燕北,传说中有那么一种鸟,在感受到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会离开自己供养的巢,从离开自己生长的窝穴的那一刻起,它就在寻找荆棘树,直到找到最符合心意的那一刻才会停下来休息。
然后,休息够了,存储的力道使它可以将自己的身体扎进最长最尖最心仪的那条荆棘条上。
在这极端的痛苦中,它会在这蛮荒的枝条间放开了歌喉,这是一曲无比美妙的乐章,曲终而命竭。
荆棘鸟就是会用最后的生命去换取这世间难得的华章的生灵。
而荆棘鸟是她们卫氏一族的家徽。
卫晏清一直以为,她家老祖宗把荆棘鸟定成家徽,总有点劝慰后人开拓进取,不畏艰险的意味,直到现在。
一直以来给人病恹恹命不久矣的卫世女笑了,笑的贵气且从容,舒朗又开阔。
卫晏清拔出狼刀,架与脖颈,放声高啸,“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我卫家人,可战死,但绝不为质!”
话毕,她毫不犹豫一刀捅进自己的脖颈,热血喷溅而出,和(huo 四声)这这漠北难得一遇的大雪,一同溅在卫晏清背后的荆棘鸟上。卫晏清意识逐渐模糊,在坠下城墙时,她只有一个念头:
这好像是这把阿耶送我的狼刀第一次见血诶。
【……滋】
【……滋……滋滋……系统捕捉完毕……开始绑定……滋……绑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