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破空声响,伍云召抬头一看,赤红的虎目中泪如泉涌。一声撕心裂肺的号哭后,膝行而前!
杨广脚一沾地便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
虽然明知江云燕不可能信口雌黄,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愿相信。如今亲眼所见,怎能不惊?
“陛下!陛下!”伍云召顿首于他脚下,嚎啕大哭。
从大殿里追出来的群臣一见此情形,人人色变,个个心惊。
伍将军如此穿戴,那岂非意味着忠孝王……
杨广两眼身眯,迸发出慑人的精光,前襟一阵起伏后他切齿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陛下!臣父,臣父于数日之前,殁于扬州!”伍云召泪流满面。
话一出口,真如平地起惊雷。
那未央宫前的文武大臣闻之,都不胜震悼感慨。
想那忠孝王乃“开隋九老”之一,一生功勋彪炳,盖于当代。可惜,终究还是天不假年,竟逝于任上。
大隋,失一擎天巨柱啊。
“忠孝王虽然年高,但向来身体康泰,怎么会突然去世?”杨广厉声问道。
先前伍云召在极度悲痛之下,未能详尽。此时见皇帝震怒,才强抑心中剧痛,愤声禀道:“臣父非是病终,乃是被人刺杀于大都督府!”
未央宫前一片哗然,忠孝王竟是被刺杀的!
这怎么可能?堂堂开国元勋,一方统帅,被人刺杀于官邸?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谁又有这么大的本事?
杨广微微舒出一口气,看向了跪在自己面前的伍云召,也不禁面有哀容。
从前功绩姑且不论,但这几年以来伍氏父子冲锋陷阵,几乎无役不与,早已是自己心腹之将,柱石之臣。现在伍建章以王爵之尊横死,其影响之大不可估量。
此刻元勋孝子在前,群臣嘱咐在后,身为大隋之主,自己须得有明确态度。
一念至此,杨广平复情绪,亲手搀起伍云召,盯着他决然说道:“卿父乃大隋元勋,柱国重臣,无论刺杀之事是何人所为,何人指使,朕必一查到底!凡与此事有牵连者,有一千朕杀一千!有十万,朕杀十万!纵使江河尽赤,白骨盈山,朕也要为忠孝王报此大仇!”
伍云召一双虎目之中竟溢出血来,扑通跪了下去,泣血拜道:“臣,叩谢陛下!”
腊八宴会当即取消,群臣散去以后,杨广急召锦衣卫大统领张丽华,暗影卫大统领萧瑶来见。
正阳殿上,杨广发了雷霆之怒。
自张须陀战死以后,数载以来隋军还从未有高级将领以身殉国。伍建章之死,实在叫他火大。
“陛下息怒,此事极不寻常。”张丽华柔声劝道。
萧瑶还从未见过杨广如此失态,也小心翼翼的劝道:“陛下,当务之急是查清何人所为,何为指使。”
杨广徐徐落座,强行压下熊熊怒火,沉声道:“忠孝王乃一方统帅,其大都督府戒备森严自不必说。可刺客居然能在官邸将其刺杀且全身而退,必非常人!十有**乃是宗门中人所为!”
张丽华与萧瑶对视一眼,都有同感。
杨广将牙一咬,眼中杀意未有丝毫消退,又道:“朕于关中山东清剿宗门,举世皆知。在此情况下还敢触朕逆鳞者,非敌视朝廷之强大宗门不敢为!在此范围之内你们想想,会是谁?”
张丽华和萧瑶见他盛怒之下居然还想到了这一层,都暗自心惊。
如今天下宗门能称“强大”且与朝廷敌对者,不外乎冥王宗、天涯海阁、战神殿、玄机阁。
天池剑派的地位虽然仅次于三大霸主级宗门,且不奉朝廷号令,但考虑到该派远在域外,此前“剑尊”任苍天又曾献“天池冰莲”,当可排除在外。
“陛下,此前天刀大会,战神殿遭遇重创,罗傲天仅以身免。他似乎最有动机?”萧瑶试探着说道。
杨广断然摇头:“罗傲天虽有动机,但战神殿远在塞外,他就算要作乱也该在关中,怎么会跑到江淮?”
张丽华缓步朝前,一边捡起被皇帝摔得粉碎的杯盏一边道:“看来是玄机阁了。”
“不会!”杨广又一口否决。
“陛下何以见得?”张丽华诧异的问道。
“玄机阁之所以能在洛阳存在数百上千年,不仅仅是因为历代阁主修为通玄,更重要的是他们能够洞察天机,顺势而为。且暗杀之事,不像是玄机阁和燕轻喧的风格。”杨广一针见血的指出要害。
张丽华听出些意思来,轻声问道:“陛下已有圣断?”
“你们想想,为什么是忠孝王?”杨广反问道。
“忠孝王乃大隋元勋,开国九老之一,刺杀他足以引起天下震动。再者,忠孝王镇守扬州,虎视江南,必然让地处周边的……”萧瑶说到这里忽然停住,秀目一瞪断然喝道:“天涯海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