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玉自顾自地在孟一宁身边坐下,孟一宁愣住,还没反应过来,鹿况忍着怒气的声音已经响起。
“楚清玉,我和我女朋友吃饭,就不邀请你了。”
“如果我没听错,你们刚刚不是分手了吗?”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而且我们没分手,只是开玩笑而已。”
孟一宁注意到邻桌投来八卦的目光,她一向爱面子,恨不得和他俩当场割席,撇清关系。
她不得不出面制止他们吵下去:“鹿况,我送你去机场吧,快到时间了。”
菜都没上齐,鹿况犹豫着,他并不想走,但他更不想和楚清玉待在一张桌子上。
孟一宁穿上外套站起来,用行动催促鹿况动作快点。在鹿况怨恨的目光下,楚清玉表示他会在这里等孟一宁回来。
餐馆离机场很近,步行不到十分钟就到达目的地,路上,孟一宁坚决地告诉他自己实在无心恋爱,鹿况的眼泪摇摇欲坠,他红起眼圈来是很勾人的,孟一宁以往很吃这一套,但眼下只感到一阵厌烦。
临走前,鹿况说自己会一直在原地,什么时候她愿意回头,第一眼就能看到他。
孟一宁对他查重率过高的情话回以微笑,心里想那你等一辈子吧,除非我中了彩票发大财,否则绝不靠近你们这些有钱人半步。
失去比从未得到更让人心如刀割,孟一宁对金钱的心态堪比脱粉回踩,新生的仇富情结比谁都严重。
她也不是很想去见楚清玉,楚清玉什么时候回来不好,非要在她破产的时候回来,难免有前来落井下石之嫌,但以孟一宁对楚清玉的了解,如果她不去,他大概要在餐馆长长久久地等一天。
对孟一宁,他总是很擅长等待的。
公正得说,鹿况对楚清玉的提防谈不上是吃飞醋,毕竟,虽然一年不见,楚清玉仍是孟一宁第一个正儿八经的暧昧对象,与曾经和顾南桦之间玩笑般的恋情不同,大学之后,她和楚清玉既有恋人之名,也有恋人之实,分分合合纠缠了两年,直到楚清玉出国,才彻底断了关系。
但孟一宁还是觉得鹿况纯属无理取闹,她又不是男人,没有初夜情节。
走到餐馆门口,孟一宁隔着玻璃欣赏了一下楚清玉的侧脸。他的长相比一般人更立体一点,时常被外人误以为少数民族,此刻他靠着窗,低头不知在做些什么,十分专注的样子。
孟一宁推开门走进去,才发现他在剥虾。
她在对面坐下,楚清玉抬头看她,他有一点从母亲那边继承来的俄罗斯血统,不过这血统到楚清玉一代已经被稀释地差不多了,只给留下了他一头卷毛和一双黑得不够纯正的眼睛,他的眼窝很深,对视的时候,会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
“吃吗?我记得你喜欢。”他把一小碗剥好的虾推过来。孟一宁有些茫然地说了声谢谢,她还在纠结该如何例行寒暄,楚清玉却自然地仿佛中间没有相隔一年的时间。
“你别都给我,多不好意思呀。怎么想起来剥虾?”
“闲着也是闲着。鹿况走了?还顺利吗?”
孟一宁一时不知他问的是行程顺利还是分手顺利,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便开始解决那一小碗虾,边吃边赞美楚清玉剥虾的技术不减当年。
她是喜欢海鲜的,但若是要动手剥壳,那宁可不吃。鹿况很乐意用钱能买到的东西讨好她,但他同样在家备受宠爱,做不来伺候人的活,削水果剥虾这种事,在外人面前表演一下,姿态摆足了,再多就恕难从命了。于是两人晚上都很有默契地没碰这盘虾。
这点和楚清玉很不一样,楚清玉一向很有服务精神,他的服务有种润物细无声的意味,能比当事人更早注意到对方的需求,并且悄无声息地提前准备好,绝不带来任何心理负担。孟一宁一开始很看不上这种行为,讽刺他是不是很想当秘书,后来她成为被服务的对象,尝到了楚秘书的好,就改口赞美他体贴周到,能和他做朋友真是三生有幸。
楚秘书给孟一宁倒了杯柠檬水,问她晚上有什么打算。
“在家待着吧,没什么事。明天还要上班。倒是你,都回来一周了,来机场做什么?”
“听顾南桦说,你今天要送鹿况回华市,猜到你们会来机场。”
孟一宁挑了挑眉:“所以是来找我的?那怎么不直接问我,还要问顾南桦?不是分手了也要做朋友吗,朋友不能直接问?”
楚清玉脸有点红,求饶地看她一眼,孟一宁笑了:“好了,不逗你了,我联系方式都没变,你有话直接问我就行。哪阵风把楚少爷吹回国了?”
“休学了一年,也该回来了。”
“你爸同意?”
“不同意,他说不再承担我的生活费,不过至少没发疯,他去德国之后,比以前正常多了。”
孟一宁有些惊讶,脱口而出:“你妈妈呢?她也不给你钱吗?”
楚清玉很局促地躲闪着她的目光:“呃,情况比较复杂,她以为我爸给了。”
孟一宁识趣地换了话题,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她并不了解楚清玉的家庭情况,他们感情最好的时候,楚清玉也很少向她提及自己的父母,总是有意无意地回避孟一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