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坐这儿?
李秀色还未反应过来,颜元今已从容地就着她身侧的位置坐了下来。顾茵茵早已去寻了自己相熟的姐妹,与旁人待在了一处,顾隽便也在颜元今一旁坐了下来。
这么排排一坐,李秀色反而有些不自在起来。
这骚包世子干嘛要和她坐在一起?不知道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旁人会说闲话的么?
她只当他是懒得再多走几步路挑位置,便也没吭声。
一旁果然响起了窃窃私语,多少双眼睛唰唰望了过来,碍于世子的面,声音并不大,但李秀色还是感觉到了许多停在自己面上指指点点的目光。
其中有两道尤为热烈,李秀色抬头看过去,才见着是一个熟悉的人影。
高复。
他和妹妹高兰恰坐在对面,一个劲地朝李秀色这边打量着,那高兰瞧见广陵王世子与她坐在一处,眼睛都快瞪出来,那高复似乎并不意外,他还记着那日在长斋阁底下出的糗,只当是那世子生了眼疾让这李三娘子攀了高枝。
李秀色被看得也不自在,终于忍不住了,小声开了口:“世子。”
她道:“您为何要坐这儿?”
颜元今:“我为何不能坐这儿?”
李秀色蹙眉:“您不会不知道自己有多显眼罢?您坐这儿,旁人定要议论纷纷。”
广陵王世子挑了挑眉,他自然知道自己显眼,不过这话从这小娘子嘴里说出来,倒是让他倍感受用。他抬手捻起桌上果盘中的一粒樱桃,慢条斯理道:“议论便议论,由他们去,同我有什么干系。再者,顾夕能坐这儿,缘何我不能?”
顾夕能和你一样么,谁人还比你更招摇过市,况且顾夕就算生得好看,也不过是个弟弟,旁人再怎么也不能编排她和顾夕罢。可和这个骚包世子坐一块,她保不齐要变成那些小娘子嘴里不知什么样的人物了。
颜元今哪晓得这紫瓜想这么多,他不紧不慢地吃了粒樱桃,瞧见李秀色面前放置着一个茶壶,又见自己面前有个杯盏,便清清嗓子:“本世子渴了。”
身后的陈皮一听,忙道:“主子渴了?小的这就——”
话没说完,就被人抬手朝嘴里塞了一个果子,顿时再说不出话来,唔唔了半天。
颜元今:“吃你的果子,闭嘴。”
他说完话,懒懒地打量起了李秀色,似怕她听不懂一般,再重复了一遍:“我渴了。”
李秀色直觉这骚包在盯着自己,她扭过头:“?”
广陵王世子抬抬下巴:“茶壶在你那里。”
李秀色皱起眉头,茶壶是在她面前没错,可他们两人距离相近得很,他只需稍稍抬手便能够到,这厮是没有手吗?真奇奇怪怪的。
她想了想,将茶壶朝他面前一推,笑吟吟道:“现在在您面前了。”
又贴心道:“既然渴了,快喝罢。”
颜元今没说话,就是面色古怪了起来。
这紫瓜当真是变了,若是以往,她定是要殷勤地替他端茶送水,恨不得递到他嘴边,眼下怎么这么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小娘子的心当真就变得这么快么?
他只好自食其力,不情不愿地抬起手,刚要碰到茶壶,忽听另一边的顾夕道:“李姐姐,我也想喝茶。”
“你想喝茶?”李秀色一听,忙将颜元今面前的茶壶一把捞了过去。
广陵王世子摸了个空:“……”
李秀色顺手给顾夕面前的杯子斟上水,不忘关切道:“小心烫。”
“谢谢姐姐。”
顾隽在那边厢忽而“诶”了一声:“昨昨兄?你脸色怎么不大好?是坐着不舒服么?”
“没事。”颜元今捏着手中空空的杯子,皮笑肉不笑道:“舒服得很。”
*
春宴上,除了有各家小姐公子相聚,更有各种表演,小娘子们品茗赏花,同伶人乐师一道表演,好不热闹。
小郎君们则是有“文会”及“武会”两轮比试,文会胜者及武会胜者各能获得头奖——上品香囊,供小郎君送给场上心仪的女子,公子哥儿们纷纷跃跃欲试,想在这两轮比试上拔得头筹,惹娘子欢心。
那两个香囊样式精致好看,李秀色远远瞧着便喜欢得紧。眼巴巴瞅了半天,一旁的顾夕瞧在眼里,只笑了笑,没有说话。
第一轮是文会,比试诗词歌赋,赵乾真第三个上了场,到底身份高贵,气质也翩然,没一会儿便将其他郎君统统比了下去。
不少娘子纷纷朝他投去青睐的目光,李秀衣更是红了一张脸,她晓得这赵公子上台便是为了她的,待他赢了香囊,定也是要送给自己的,怕是一会儿要被其他小娘子们羡慕嫉恨死,这么想着,她面上便忍不住有些笑意,对上赵乾真暧昧目光,只羞地扭过头去。
李秀色吃着樱桃,不住摇头,这赵乾真是有几分本事没错,可论才华却也不一定是在场所有人中最强的,就说顾隽便肯定比他厉害上几分,还有那个谢寅,方才她便瞅见坐在斜对面某处的谢公子了,这谢小公爷身上有种超然气度,一看便是有才华的人,可他和顾隽一样,似乎都不想凑这个热闹,看来今日这文会的奖励是要被那赵乾真拿去了。
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