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日,便是春宴了。
李秀色于当日挑了身绛紫色的镶花袄裙,外披了莲粉色坠绒球披风,打扮可谓是得体可爱。
李秀衣在前院见着她时起先还愣上一愣,这个庶女妹妹同过去相比真的变上许多,以往她装束颜色总是暗淡,本就生得难看,那般下来便更显无精打采,与她站在一处,便总能凸显处自己鲜艳靓人,如今这妹妹倒是精致了起来,人也精神许多,若非脸上还挂着那道胎记,她都要以为面前变了个人了。
二人乘上了同一辆马车,朝着玉春山庄行去。
玉春山庄乃是都城最大、也最为气派的山庄,非公子王孙、名门贵女所不能涉足,每年春宴都举办于此。
李秀色掀开帘子朝外看,不少精致的犊车已然停在了山庄外头,各家小厮都在外头候着,想来已经有不少人到场了。
车停稳后,李秀色便先行下了马车,正要朝里走,却听李秀衣声响:“妹妹等等我。”
李秀色无奈只得等她下来,李秀衣今日穿的是一身润石蓝色锦裙,配湖蓝色披风,与往日相比稍显大气,她本就生得清丽,这衣着一衬更显惊艳,更别论是站在李秀色身旁,甫一下车,便有几位公子的目光朝她二位姐妹身上落了过来,两相比较一番,那目光便粘在李秀衣身上挪不开了。
有一位衣冠楚楚、仪表堂堂的公子哥儿经过时干脆停了步子,冲着李秀衣拱手道:“小生冒昧,在下乃户部尚书之子赵乾真,不知姑娘是哪家娘子?”
户部尚书乃当朝从一品官,这赵乾真生得也算是一表人才,应当是胤都榜上叫得出名的人物,称得上是家世样貌皆为上品,李秀衣闻言红了红脸,小声回应:“小女子乃钦天监监正李府二娘子李秀衣。”
她说完,又指了指李秀色:“这位是我妹——”
话未说完,却听赵乾真道:“我只问姑娘,并未问他人。”说完,又对着李秀衣递了个笑:“李姑娘今日可愿与在下同坐?”
李秀衣面色羞赧地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她携婢女于赵乾真身侧朝山庄内走,引来不少认得这尚书之子的小娘子艳羡,李秀色慢悠悠带着小蚕也跟在两人后头,听小蚕小声道:“小姐,这赵公子也太过分了些,怎能直接忽视了你,一点面子也不给。”
李秀色心胸却大得很,她啧一声:“再过分的我都见过,这算得了什么。不用理他,与其说是这人忽视我,不如说你家小姐我也懒得搭理他。”
自从倒贴任务完成后,李秀色乐得自在,便成了这幅心胸宽大的模样,几乎没什么事能惹得她生气。
前面几人落了座,李秀衣扭头道:“妹妹便与我坐在一处罢。”
李秀色看着她,忽然笑了笑:“不要。”
这厮还想着让她陪衬呢,她可不奉陪了。未等李秀衣讶异,她便将头一扭,朝外处走,挑了个最边上的位置坐下了。李秀衣在原处看着,心中有怒不敢言,只道这庶女今日又是抽了什么风,往常最逆来顺受不过的,如今怎么看上去越来越像变了个人了。
李秀色在边上坐得舒坦,瞧见有山庄下人上了果盘先垫口,便朝嘴里扔了两个樱桃,正吃得开心,忽觉有几道目光看过来,她耳朵尖,听见那几个几个不认识的小娘子正在窃窃私语:“那个便是李家的娘子罢?去年将她误以为是高家妹妹,今年总不会再认错了。”
“是她,除了她,谁还长着这么难看的胎记。”
“瞧她一个人坐在最边上,定是晓得自己太丑了,没人想同她坐一处。”
“咱们也坐旁的地方罢,不要和她一起。”
……
小蚕在旁替自家小姐气得直跺脚,李秀色却只无所谓地咬着樱桃。这里的小娘子要么是李秀衣那种想让她做陪衬,要么是不想与她这种为伍,总之都是嫌弃她长得不好看,与这种人生气纯粹是让自己伤身,她才懒得和她们一般见识。
正自顾自吃着,忽听方才还在评价她的小娘子们又突然激动了起来:“快看快看!顾隽公子那一行人来了。”
“广陵王世子竟然也在,他不是素来不参加春宴的么?今日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管他呢,能来便好,世子殿下生得真是神仙似的好看,诶——别挡着我看他……”
嘶,一群以貌取人的家伙。
李秀色一边吐着樱桃核,一边朝这几个小娘子花痴的方向望去,果然见着两个熟悉的人影,顾隽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纹青竹的襕衫,头戴白玉冠,尤衬他公子如玉的气质,在他后方的其妹顾茵茵也穿得格外漂亮。
而在他身旁正与他似是谈话的小郎君便正是颜元今了,不过李秀色一开始还有些没认出来,因他今日穿了身青莲紫色的镶蛟龙入海纹的锦袍,衣边还绣了紫色的雕花纹路,衣着呈色虽为暗系,整个人却格外明艳出挑。
李秀色看得有些愣了,和这个世子这些时日相处了这么久,他宛如花蝴蝶般换着五颜六色的衣裳,却偏偏没见他穿过紫色的行头,过去她还以为这骚包不喜她最喜欢的紫色,却没想到今日他却穿上了,还穿得这么好看。
她低头瞧了瞧自己的绛紫色衣裳,只觉得二人衣着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