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王世子尚在无语,便听李秀色唤道:“顾公子,你终于出来了!”
顾隽被她欢天喜地的声响一瞬拖回了现实,茫然看了她半晌,神智方才清明些许,点了点头:“嗯。”
“我们大家早便从各自幻境中破出,唯独你迟迟不见醒,倒让大伙儿好生担忧,以为你要永远困在里头了。”李秀色上前:“你方才是说,镜中瞧见世子殿下了?”
难不成是那骚包平日里对友人也太欺人太甚,导致这顾大公子不堪其扰到生了心魔,所以梦里就势将之咔嚓了?
顾隽摇了摇头:“非也。主要还是……”他默了一默:“是那个物什。”
他微微苦笑:“上天有好生之德,却似有心强人所难。许是深知我素来心中无鬼无神,自有执念,便叫我于僵门关游走了一遭。大抵这世间所有品类的僵尸,都让我瞧了个遍。”
李秀色稍讶,那这一趟对这顾隽这种见尸遍晕的人而言岂非无异于入阿鼻地狱?也不知这文弱公子在中吃了多少苦头,倒难得还能维持这副光风霁月的模样,面上也不见任何狼狈。
顾隽似对幻境阴影也不愿多提,只道:“昨昨兄仁义心肠、兄弟情义,在镜中救我于刀山火海,顾某真是万般感激。”
颜元今靠着门边,皮笑肉不笑看了他一眼,直言不讳:“别谢了,本世子可没那么好心。”
顾隽这一醒来,除了平白无故“乐于助人反倒被僵尸打死”的颜元今面色不大好,其余几人都很是惊喜,关心几句后,便又紧张起飞僵来。
李秀色见卫祁在自方才起便始终盯着掌心残留的一点白色符灰,正有些好奇,却见符灰的色泽忽然变暗,卫祁在双眼也骤然一亮,连忙掏出怀中罗盘,将符灰如数倒了上去。
“哗哗——”
罗盘指针颤动了起来。
李秀色奇道:“卫道长,这是?”
“方才已说过,我给那三只白僵贴的是兆甲符,此符与‘兆乙符’并称双生符,专为外出时察觉所控制的僵尸状况,倘若有人毁了兆甲,那所对应的兆乙符便会燃起蓝火,化为白灰,以示警醒。”他顿了顿,续道:“此外,若破坏兆甲符者身上沾了符印,那乙符所化之灰便会在半个时辰后生出追踪之能,即便眼下村中尸气遍布导致罗盘无法寻路,只要将变色符灰撒上,便能指引我们追寻符印所在方向。”
“追踪?”李秀色讶道:“道长的意思是,我们或能凭此符寻见飞僵所在?竟还有这么有用的玩意,你为何不早说!”
卫祁在微赧:“小道过去也未用过双生符,本是想借此挖出白僵另外的同伴,未曾想碰到今日这一遭,也算是机缘巧合。”
颜元今扭头瞧了他一眼,方才在楼上还在嘲讽这破道士没用,没想到还有几分用处,虽说算半个歪打正着。
“我方才不确信那飞僵是否沾了符印,也唯恐白灰不起效,眼下看来还算幸运,倒要多谢那东西毁甲符时有过躯体触碰,”他言语一顿,沉吟道:“飞僵虽凶猛异常,邪力也无穷,但到底是为僵,不可近符,即便可毁符,也定会被反伤……看来白僵对它极其重要,另它不惜伤害自己,也要劫走它们。”
卫祁在说完,神色严峻几分,紧紧盯向手中洒灰罗盘,而后低声念起追踪之咒,盘中指针急速转了几圈,须臾,终于稳稳停在一处方向。
“这一回,定不会叫它跑了。”
*
寒风萧瑟。
无恶岭下诺大村庄夜深人静,四下无灯。大抵半个时辰后,众人来至一处丛林之间,此时已是后半夜丑时,林间幽寂阴森,并无半点动静声响。头顶冷月如银钩,光色透过高木枯枝,落下点点碎玉。
一行五人,李秀色踩着碎玉,行在队伍靠后,只觉背脊发凉,小声道:“它真会在这么?”
卫祁在低声:“罗盘指至此处便不再继续有动作,所以应当是于此处。大家小心,我们虽皆入过幻境一次,短时间内不会再中此招,但飞僵到底并不好对付,若有异样,屏气凝神便可,有遮息符在身,可保不被它□□。”
他嘱咐完,又担忧道:“其实小道一人前往便可,诸位侠肝义胆,愿与我一同涉险,我实在感激。”
乔吟自打幻境出来便没主动和他说上几句话,眼下终于开了口:“小道长客气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我……们是你的同伴,既是同伴,自是要并肩作战的。”
李秀色虽有些发怵,但也言语勇敢道:“道长虽功法高招,但所谓人多力量大,哪有我们那个、那个什么什么阵来得厉害。”
顾隽在旁贴心提点:“五阳金钟阵。”
“对对,五阳金钟。”
卫祁在一时感动,点头道:“多谢。的确,几位已与小道行过五阳之阵,此阵一旦立过一次,便会形成阵法固性,最好不随意换人,且每行一次,阵力便会有所提高。飞僵性烈,极难收服,唯也有此阵抵御最为合适。”
“什么五阳八阳。”广陵王世子步子不紧不慢,语气不屑:“你废话好多,我来可不是为了帮你。”
李秀色跟在他身后头,瞧着他发间摇晃的铜钱铃铛,忍不住啧啧感叹,这厮真是口是心非,瞧他语气对五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