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色咽了咽口水,脑海中飞速闪过多幕血腥,干脆两手都护住脖子,僵硬地干笑一声:“世子这不是说笑么,您这般身份,如何会胡乱吃人?”
又道:“再者,我这般瘦骨嶙峋,定是滋味不好,您如何遭得了这般罪是不是。”
这紫瓜吓如鹌鹑还不忘胡说八道自保,看来是没忘记他昨夜险些咬断她脖子。
广陵王世子嗤道:“说的也是。”
他眼瞧着她,脑中不知为何又冒出昨夜洞中与她相贴的诡异场景,目光下意识落至她脖颈,神色古怪了一瞬。
定定打量她半晌后,打量得李秀色心中暗暗有些发怵,才皱眉问道:“你——平日里都用的什么香?”
李秀色没想到这骚包会突然莫名其妙问起这一嘴,愣了愣后,摇头答道:“我不抹香。”
“不抹?”颜元今哼道:“不可能。”
“……”
不是,抹没抹她自己还不晓得么?
若说有,唯独刚穿来那会,涂了太多胭脂将自己弄得满身脂粉气,还熏得小蚕连打了两声喷嚏,再者便是她沐浴用的皂叶,不过这两者应当都不算罢,这厮究竟为何要问起香的事?
她想起硎尸洞中所言,不由皱起眉头,抬起胳膊对自己左右嗅嗅,却分明并无何异样。她看他一眼,斟酌了会儿,问道:“世子,您在我身上闻见什么了?”
她有些慌张:“您莫不是饥不择食了罢?”
颜元今:?
广陵王世子沉默一瞬,不耐烦道:“吃你的饭。”
李秀色见他似有些不悦,便当即“哦”一声,乖乖闭嘴再不吭声,低头搅合了下碗中的面,正心不在焉地朝嘴里送了一根,却忽听对面那上一秒还对她凶巴巴的世子又开了口,似随口般问道:“你是从何处听来的面首一词?”
李秀色吸面至一半,险些呛喉咙里,咳嗽了两声,道:“什么?面首?”
她抬起头道:“这有何知晓不知晓的,我不是同您说过,我看的话本子多了去了。”想了想,煞有其事地将看过的各色换了个他能听懂的名号,兴致勃勃道:“有的话本便是讲这些的,什么‘娘子与十八面首’、‘村外野史’、‘京城艳闻’……”
“……”颜元今犹如看何离谱之物般看她片刻,而后黑着脸道:“你涉猎得倒是多。”
“自然。”李小娘子颇为自豪:“幼时倘若没这些好玩意做来消遣,我恐怕早便活不下去了。”
广陵王世子闻言皱了皱眉。
活不下去?
这紫瓜虽说是庶女,好歹也是五品府上,竟是过得这般苦么。
嘶,难怪会长歪了……
尚在思索,又听她亮着双眼积极热心道:“世子问起这个做什么?可是感兴趣?那些话本我暂时是寻不见的,倘若您有兴趣,我倒是可以讲给您听听——”
“……”
颜元今:“不必了。”
他声音很没好气:“吃你的饭。”
李秀色只觉莫名其妙,这两回皆是他挑起的话题,燃起了她兴头又当头浇盆凉水,他眼下倒还不愿意了。
她不再吱声,继续低头捡起方才咬断的那根面吃,方塞进嘴里,又听那厮开了口:“你——”
没等说完,李秀色深知这口面是彻底没法好好吃了,果断“啪”一放筷子,忍无可忍道:“世子,您想问什么便一并问完了罢。”
说完,又很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您今夜为何对我这般好奇?”
颜元今被问得一懵,心中登时如有一鼎闷钟“铛——”敲一声。
是啊。
他今夜为何要对她这般好奇?
为何要没话找话问她这些没用的问题?
怕不是昨夜的劲头未缓过来,还有些神志不清罢。
广陵王世子顿时有些烦躁,皱眉道:“不问了,吃你的饭。”
李秀色只觉他稀奇古怪,莫不是前阵子倒贴任务起了效果,叫这眼高于顶的世子开始对自己上心了?她摸摸自己的脸,虽觉不大现实,但也并不完全无可能,倘若这世子能对她敞开哪怕一点点心扉,将她当半个朋友,她任务便可比过去会顺利多了呀。
思及此,她断然没心思再吃,看了看他脸色,忽道:“您当真不问了?您若不问那我便问了。”
颜元今眼皮掀了掀,看向她:“问什么?”
眼下气氛良好,应当有来有往。
李秀色想了想,终究按耐不住,小心翼翼试探道:“世子,您——”
她语气稍顿了顿:“为何会生病?”
颜元今沉默一瞬:“什么?”
李秀色望向他琥珀色眼睛,慢慢道:“我白日里问过卫道长,这世间僵种繁多,但除了硎尸,便再没有其他能拥有人息的僵尸了,硎尸虽有人息,也无法同常人无异。您并非僵尸,也不想伤人,却又这般痛苦,应当是生病了罢。只是……为何会病呢?”
颜元今面上没有一丝情绪,须臾,冷声道:“你知道你在问我什么?”
李秀色点头:“我关心您。”她语气认真:“身为朋友,我既已知道,便不能不关心。”
上一回对他说“关心”,系统提示了通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