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年久失修的破水管,漏着水,却又锈迹斑斑。不过这一次她没能如愿,在她即将达到沸点时,施戚忽然给她打了电话。
像是考试作弊被老师抓了个现形,孟宜安吓得七魂丢了六魄,她下意识掐断电话,施戚再次打过来,午夜里,手机的震动声响过闷雷。孟宜安如坐针毡,希望铃声能自动停止,施戚却不依不饶,她担心施戚找她有急事,还是选择了接听。
“喂,宜安。”施戚声音微哑,“在干嘛?”
孟宜安的心砰砰乱跳,恍若被人窥见了这可耻的秘密,她强装镇定,做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打了个哈欠,说道:“睡觉呢。”
施戚轻笑,大约是她正处于敏感期,孟宜安只觉施戚的声线与以往有所不同,低沉,魅惑,带着磁性,撩得她双耳发热,孟宜安绞紧了腿,尽量正常地问:“怎么了七哥?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没什么大事。”施戚说道,“只是我有点工作,明天要来南城,你那儿离公司近,你看我方不方便过来住几天?”
这本来就是他的房子,他大可以随时光临,何须征求她的意见。孟宜安不假思索,一口应承下来。
施戚来的那天,孟宜安给房子做了次大扫除,始终不是自己的家,只怕施戚嘴上不说,但心里会有想法,所以她从未挪过屋里的任何摆设,搬进来时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施戚风尘仆仆地进了门,见家里被打扫得窗明几净,目光不落痕迹地掠过一些角落,孟宜安以为他在检查自己有没有弄坏他的房子,有些自得地道:“我爱护得很好吧。”
“交给你,我放心。”施戚笑了笑,“之前说了让你们一家住的,希望我这次过来没有打扰到你们。”
孟宜安惭愧不已:“七哥,你太客气了,这话应该我说才对。”
施戚放好行李,先去卧室里探望邹海阳,他问道:“海阳最近的各项指标如何?”
“挺好的。”孟宜安道。
“医生怎么说,还有没有苏醒的可能?”
提到这个话题,孟宜安的笑容变浅,她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反正我觉得,他一定会醒。”
“我也这么觉得。”施戚深以为然。
孟宜安大为错愕:“七哥,你真这么想?”随即不等施戚回话,她又急急地低了头,“还是在安慰我?”
“没有安慰你,”施戚凝视着她,态度笃定,“你说奇不奇怪,我也有和你一样的预感。”
他说完这句话,便静候着孟宜安的反应,果然,几秒后,她泪如泉涌。
施戚连忙拿纸巾给她擦眼泪,他的手指在她脸上摩挲,惊异地问:“弟妹,这是怎么了?”
每次孟宜安告诉别人邹海阳会醒,他们都认为她是受了刺激,不肯面对现实,在说胡话。孟宜安常常为此而愤怒,邹海阳是她的爱人,她对他有一种本能的直觉,为什么他们都不肯信她?
大家都劝她不要抱着虚无缥缈的希望,守着一个死人过日子。他们对她充满了怜悯,就像她是一个不自知的疯子,久而久之,孟宜安都开始怀疑,难道真的是她对邹海阳爱得太深,所以才会给自己成功洗脑?可每当有人问起,她还是会这么说。孟宜安自暴自弃地想,只要她说得够多,兴许奇迹就能变成现实。
这是第一次有人赞同她的话。
原来她不是一个人,还有人和她有同样的想法。她没有疯。
孟宜安抽着鼻子,不好意思地说:“七哥,让你见笑了,我只是……没想到。”
施戚的目光温柔而包容,他说道:“傻孩子。”
就年龄而言,施戚叫她这一声也说得过去,不过孟宜安独自顶起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她是妻子,是母亲,是老师,唯独不再是孩子。施戚把她当作孩子,让她生出了一丝奇特的羞意,孟宜安讷然道:“我已经不小了。”
“嗯,”施戚赞赏地说,“你把海阳照顾得很好。”
“都是我应该做的。”
孟宜安好似回到了二十年前,她拿着好成绩回到家,遭到了父母的大力表扬。她无所适从,叫施戚临时起了坏念:“对了,宜安,”他关怀备至地问,“你最近是不是休息得不好?”
“什么?”孟宜安心下一惊,身子骤然绷紧。
施戚指了指她的黑眼圈:“看起来有点憔悴,还在失眠么?”
“哦哦,已经好多了。”孟宜安松了口气,急匆匆换了个话题,“七哥,你难得回来一趟,没什么要紧事的话,不如在南城多呆几天,沁沁和姑妈都很想你。”
“再说吧。”施戚淡道。
施戚就此和孟宜安住进了同一个屋檐下,因为他的存在,孟宜安的生活发生了些润物细无声的变化。
施戚坚持晨练,往往他跑完步回家,孟宜安才刚刚起床。工作日的时间总是很紧凑,她有太多值得忙碌的事,经常饿着肚子去上班,到十点多才能吃上早餐。但施戚来后,无论是他自己做还是外带,孟宜安每天起来时,桌上总有现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