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寮房的她已无心安寝,虽然从慧觉大师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但依旧是拿不出有力的罪证。
眼下可以肯定的是,慧觉大师并非主谋,看来明日又要去找沈策他们商榷一番。
她躺在床榻上,双眼望向屋顶,夜不能寐。
旦日。
奚乔睡眼惺忪,面无表情地敲响内寮房的房门。
闻声赶来开门的萧景与之相反,他身着鸦青色袍子,丰神俊朗,手握银白折扇,上翘的桃花眸潋滟多情,举手投足间尽显世族贵气。
反观奚乔,四季里一成不变的木藤绾发,粗布麻裙,加之昨晚睡得不安稳,眼睑下全是乌黑。
她下意识地睁大双眼,尽量地看起来精神状态良好,随即道:“不是说藏弘肯定会回来么?不先去布置一番?”
杵在门口的萧景自然地微侧身子,让出一条道来,轻缓地开口,“不急。”
说罢,又打开折扇悠哉悠哉地扇。
见他不慌不忙的模样,奚乔以为他们是早有预谋,也顺势进屋坐在椅子上享用早饭。
近几日忙于案件,倒是难得吃上一顿热乎的早饭。
而站在门口的萧景带着几分疑惑的目光看向她。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但奚乔喝粥的动作不停,“还站在那儿干嘛?不过来?”
一时竟分不清谁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萧景未动,就在奚乔再继续喝另一碗粥之时,屋内走出来一道身影,“还不走?”
此人的声音淡淡的,不掺杂任何情绪。
端碗的动作一窒,奚乔慌忙地放下温热的白粥,同时在放手的瞬间也不忘喝上一口。
她匆匆起身走到门口,用幽怨的眼神看向萧景,嘀咕,“你不是说不急嘛?”
一旁的萧景也是十分尴尬,开口解释,“方才我问静俭,他还说不急的。”
倒也无妨,只是可怜了那碗热气腾腾的白粥。
一路上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跟在后面的沈策。
……
寺庙门口。
萧景停住脚步,视线望向远处的井,侧头思索,“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引蛇出洞。”
语尽,便拉着还未反应过来的奚乔一同跑进竹林里。
奚乔不经意间拂开他的手,四下环顾,寻了个离井口最近的假山俯身蹲下。
正当她盯得快要睡着时,恍惚间,一道黄色僧袍的和尚提着水桶走向井口,奚乔立即驱走瞌睡虫,欲探出头起身大步流星地走过去。
猛地,她的胳膊被大力地拉住,头不自觉地往下垂,耳畔恰好传来一道深沉的声音,“那不是藏弘。”
受到声音的提示,奚乔的目光看向提水和尚,这才注意到那人——
身形清瘦,皮肤白皙,面容清秀俊美,细长的眉目灵动传神,如同脱俗出尘的世外高僧。
但她对此人的印象还是模糊不清。
萧景蓦地出声,“这不是那个空净和尚吗?”
他的话刚落,奚乔才渐渐地想起来,而此时,身旁的沈策却用眼神示意他们安静。
顿时,她们相视一看,都默契地将视线看向前方的井口。
空净和尚提着溢出水来的水桶一步步上了石阶,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
不出片刻,又来了一个身着黄色僧袍的和尚,不过此人用面巾蒙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了一个漆黑的眼眸。
此人鬼鬼祟祟地移步到井口处,露在外面的双目四下张望。
回应他的是凛凛狂风,竹叶轻压。
迅速地从右侧竹林里找来藏好的绳子,他又低头看井口,旋即把手中的绳索朝井口里面扔去。
绳索伸向井里寻找箱子之时,他的目光慌张地扫视周围,察觉到绳索底端的钩子拉到箱子,他也转头急促地将绳索往上拉。
半盏茶后,绳索上的箱子滑到井口边沿,他上前取下绳索的钩子,把箱子搬到干净的地板。
地板上沾满了不少水迹,箱子周身还有水滴滴落。
正当他转身放回绳索之际,躲在假山后面的三人走到他跟前挡住了去路。
奚乔道:“藏弘法师,别来无恙啊。”
此话一出,蹲在地上的人顿住,手里的绳索滑落在地上,沾上了泥土,看起来已经脏了。
萧景俯下身,摘去他的面巾,扬唇一笑,语气调侃,“藏弘法师,怎么还言而无信呢?”
见身份彻底地被揭穿,藏弘法师目光阴狠,左手朝奚乔抓去,像是算准她不会武功。
而奚乔自然也不会给他做人质的机会,身子微微倾斜躲掉了他伸来的手。
下一刻,沈策则来到藏弘法师跟前,只手抓住他伸出的手臂,用力一扭,同时,剑柄也击碎了藏弘手臂的关节。
无人知晓,沈策是如何做到的。
只有清脆的骨头碎裂声和藏弘惨绝人寰的叫声。
萧景顺势也擒住藏弘拉至一边。
见藏弘也被拉开,奚乔和沈策也看向湿透的箱子。
奚乔还没想好要不要去打开,此时,箱子上方的木板“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她朝身旁之人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