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即将举行结婚仪式的地点。
“他总是看你。”纳吉冷不丁地吐出一句话。
“谁?”
“那个乔治韦斯莱。”
“挺好。”
一个打扮得像火烈鸟似的老太太突然出现在了楼梯上:“行了!行了!我得把头饰亲手交给新娘子,这可是妖精做的,知道吗?在我们家流传了好几个世纪!”接着她敏捷地将头饰瞄准了我的脑袋。
“夫人,我不是新娘。”
“不是!”老妇人立刻缩回手,把她的鹰钩鼻凑到我的鼻子前头细细端详,“是个漂亮姑娘,姿势也美,不过到底不是彻彻底底的——英国人。去,去,别在这儿挡我的路,我都一百零七岁了!天呐,你身边那个小伙子的头发又高又红,韦斯莱家的人繁殖得像地精一样快!”
她准是把纳吉的帽子看成头发了,不过我们都没有反驳,急匆匆地下楼躲开这片聒噪之地。
“穆丽尔姨妈上楼去了,是吧?”乔治从一群中年女巫之间钻出来,“你可别拿她的话当真,她对谁都不客气,刚还说我耳朵不对称来着,这个老太婆。”
“我真希望比利尔斯叔叔还在,他可是婚礼上的活宝,”弗雷德不耐烦地扯着自己紧巴巴的领口走过来,“等我结婚的时候,就用个全身束缚咒把妈妈捆住,你们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我扬了扬眉毛:“真希望那倒霉的姑娘别提前听见这话。”
“喔!段里!”
我一时间想不出来谁会在这会儿叫我的名字——站在我后侧方那个人很高,小麦色皮肤,眼睛是浅绿色的。
“米卡,”为什么德姆斯特朗的人会在这儿,“你信里没说过要参加婚礼啊?”
“芙蓉邀请的我们,三强争霸赛那会儿我们处得不错——在这儿!克鲁姆!”米卡大大咧咧地站在我旁边招起了手,作为明星找球手的克鲁姆本来就很吸引宾客的目光,这一下几乎所有人都看了过来。乔治把我拽到了他身后。
大家在一块儿草草寒暄着,米卡又凑到我耳边问:“你们还在谈恋爱?是啊,我看出来了,他屁股很翘。”
乔治回头看了一眼:“你们说什么呢?”
“我说你……”
“没什么!”我捂住了米卡的嘴,趁其他人找座位的时候恶狠狠地警告他,“不许盯着我男朋友的屁股看。”
穆丽尔姨妈是对的,外国人太可怕了。
一通手忙脚乱之后,来宾们终于都差不多坐下了。韦斯莱夫妇顺着通道缓缓走出来,笑吟吟地向亲戚们挥手致意,片刻后,比尔和查理穿着礼服长袍站在大帐篷前面,纽扣眼儿里插着大朵大朵的白玫瑰。弗雷德冲他们挑逗地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前排芙蓉的媚娃表姐妹们咯咯直笑。
接着,这些笑声暂停住,全部不约而同地转化成了一声感慨的叹息——德拉库尔先生挽着芙蓉,从入口处走了进来,芙蓉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裙,步态翩翩,眼含笑意,整个人就像是被光芒笼罩的天使。
连那些无序上升的金气球,那些懒洋洋的蝴蝶和蜜蜂,那些看起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来宾,全部映在光芒之下……一切有生命和无生命的物体,一切动态和一切静止都完美得像是为了这个瞬间而刻意彩排出来的。
“比尔亚瑟,你愿意娶芙蓉伊萨贝尔……”座位中间开始传来哭泣声,“……我宣布你们结为终身伴侣。”
一大片银色的星星洒下来绕着相拥的比尔和芙蓉旋转,极乐鸟和小金铃铛的声音随着金色气球一起炸开,乔治和弗雷德带头大声喝彩起来。
原来美好是不需要理解和想象的,无论在什么环境下,只要它发生,人就是能感受到那是美好的。
“女士们先生们,请起立!”
周围是一片欢喝的海,我从里面站起来,以避免被淹没。
“怎么样,小南瓜,我说婚礼,婚礼怎么样?”乔治兴奋地大声问我。
我盯着前面说:“很美,芙蓉很美,比尔也是,气球也很美,花也……”乔治径直捧过我的脸吻了下来,又急又热烈。
我却在这种幸福感里感到难过。
夜幕降临,浮在半空中的金色灯笼照亮了天棚,火焰威士忌的瓶口燃烧着飞过一张又一张的桌子,查理、海格和米卡在墙角高唱英雄奥多,弗雷德把芙蓉的一对表妹逗得直往他身上挥拳。
“小姐,我能有这个荣幸——请你跳支舞吗?”乔治弯腰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其实注意到纳吉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但还是忍不住对乔治说“好”。
我才把手放进他的手心里。
一只大家伙从舞台的天棚上跳下来,银色的猞猁用金斯莱沙克尔的浑厚的声音大声说道:
“魔法部垮台了。部长斯克林杰死了。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