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苦瓜,”弗雷德大咧咧地拍了一下我的头,“来帮忙换药。噗,到底谁给你剪的头发,要不要我帮你修修?”
“不要!你会把我弄得更难看。”找到理由离开后,我马上闷头走在弗雷德前面。
“你不难看。”弗雷德说。
我狐疑地转头看着他,他也没理我,径自推开房门进去了。
乔治从一个盒子里翻出了一只放大镜,膝盖上还放着一团绷带,我进来的时候他把它们弄掉了,但是马上又用魔杖捡起来,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这里没镜子,”弗雷德对我解释完,又友好地告诉乔治,“需要的话我可以坐你对面。”
“谢谢啊。”乔治揶揄地撇了撇嘴。
“别客气,兄弟。”
我暗暗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乔治和弗雷德都没什么,总不能要他们反过来安慰我。
就在我伸手去够乔治脑袋上的纱布的时候,弗雷德冷不丁地在后面喊了一声:“喂,肥乌鸡。”
我看了看他按着魔杖的右手,回答:“干面粉。”他满意地笑了。
这是我们去年暑假定的暗号,说来也奇怪,我完全不反感弗雷德的戒备,甚至想要表扬他做得好。
绷带绕到最后一圈,乔治忽然向后躲了躲:“我觉得要不还是让弗雷德……”
“如果又出血,我在比较好。”我固执地站在原地,想到乔治是伤员,就放缓语气摸了摸他的脸,“没事的,换药我会。”
“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管他是什么意思,我把最后一圈绷带揭开了——当时他脸上和肩上全是血,看不清伤口,现在看清了,本来存在耳朵的位置只剩下锋利的切面和一个狰狞的洞口,和乔治不知所措的表情形成很大的反差。
胸口有点闷闷的。
好在伤愈合得还算快,不需要我再念一次反咒就可以换上新纱布。
“诶,我是不是没给你讲过‘洞听’这个梗——”乔治好像想起了什么,笑嘻嘻地碰了碰我。
我努力压着喉咙里的涩意没搭理他,太烂了,一点都不好笑。
“段里,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他接着说,“我不怕疼,理理我嘛。”
我深呼吸了好几次,结果还是刚一出声就要掉眼泪:“……我怕你疼。”
融化的手链,消失的魔法,灰白色的脸,冰冷的身体。我非常清楚那些只是昨天的记忆,但是恐惧却没有因为这份认知而消失,相反,随着乔治的声音、表情、温度越来越清晰,它也愈演愈烈。
就像第一次认识到我是杀害母亲的罪魁祸首那样,恐惧自己根本就是天生的罪衍。我恨不得能换掉身上的每一滴血,剃净骨髓,切断脉络,以证实自己和厄运以及魔鬼毫无关系。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发现时间其实什么都冲淡不了,生命的积重永远都只增无减,而爆发只是一瞬间的事。
乔治安静地环着我的肩和腰。
“我不该去马尔福庄园的,我早就知道德拉科的任务是杀掉邓布利多。可我觉得他做不到,我想他肯定做不到,我,我还自以为是地做了计划,我以为只要我和他走就没事了……”我几乎啜泣得语不成句,“对不起……对不起,乔治……我应该直接对凤凰社说这件事的,我应该留在你身边的,对不起我什么都干不好,对不起我每次的选择都是错的……”
乔治抱我的力气非常大非常大,就好像这样就能帮我拿着重重下压的痛苦。似乎疼一点,心里反而能轻一点。
过了好久好久,他说:“去马尔福庄园这个决定真的很糟,糟透了……但你好好的回来了,还带着你哥哥,带着能帮到凤凰社的信息,你还赶回来救了我。”
“段里,没有哪个选择一定是最好的,是因为你的努力它才变好的。”
“我不觉得你什么都干不好啊……小南瓜又聪明又厉害,是我的奇迹女神——擦擦眼泪救救我吧。”
救救我吧。
本该穿膛的箭居然没有刮起血雾,反而变得柔风细雨。
“乔治,你换药了没有?”门被韦斯莱夫人叩响了,“你们两个别吵段里,让她去睡觉吧。”
“都弄好了,妈妈!放心!”乔治一边用袖子沾我脸上的眼泪一边冲门口喊。
我不想回金妮的房间去,但是弗雷德说他们给我准备了生日礼物(“可是我不过生日。”“随便吧,反正是送你的。”)是参加婚礼时的衣服,弗雷德选了鞋,乔治选了裙子。
“回房间去试试,韦斯莱的审美一向是世界——全英格兰——巫师届的一流。”
我第一次为每次都只送乔治生日礼物这件事感到不好意思。
但是拆开盒子以后就意识到没必要——他们俩至少统一一下颜色吧!深蓝色的裙子和品红的高跟鞋真的很奇怪!
“别介意,”金妮说,“弗雷德肯定是故意的,我们自己给它换个颜色吧。明天赫敏还可以帮你卷卷头发,她特别擅长这个。哦,我还有个问题——”
“晚饭的时候我……”
“——你抽烟吗?”
“啊?”我没反应过来。
“圣诞节,你和弗雷德还有乔治在一块儿,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