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
她以一种痛苦的方式拥有了两个孩子,一个被还给她的父母,另一个和她一起做了阶下囚。
七年后的白鼬山,草木茂盛的季节,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儿,踩着层层盛开的白色小野花,拨乱枝叶,把昨夜的雨水倒向自己的手心。
她念起咒语,手心里雨水盛开出一朵叫不上名字的花——蝴蝶飞过来了。
她捉住它,娴熟地拆掉它的翅膀,折断它的身体,装进没有出口的瓶子。
卢西塔站在一边紧张地看着这一切,两只眼睛都是好端端的冰蓝色。
“我想要它的眼睛,”女孩子说话了,“你的也很好看,但是我想要它的。”
“蝴蝶还活着,它还在动呢。”卢西塔说,声音怯生生的。
女孩儿把蝴蝶倒了出来,抡起瓶子砸向它残破的身体,三次,然后用它自己的翅膀盖住了它的尸体:“还是试试蜻蜓吧,这个不行。”
她心情不好,路过卢西塔的时候看都没看他一眼。
“嘿……嘿,我爸爸家,昨天送来一个女人——不是用来干那种事的。他们把她关在一个大笼子里,很漂亮,可漂亮了!”卢西塔讨好地跟在她身后。
“你想让我去看?”女孩儿一路走,一路将花丛里的花儿折断,她不去采它们,只是喜欢看它们耷拉下不可一世的脑袋。
卢西塔连连点头。
“我带一个新朋友。”她说。
“你有新的朋友了?”卢西塔居然看起来有点可怜,女孩子不耐烦地回头瞥了他一眼,于是他说,“很欢迎……”
接下来的画面我在卢西塔的记忆里见过,一道漆黑的走廊,还有笼子里的漂亮女人,褐色的头发,褐色的眼睛,彷徨无助的神色。
我还看见了米卡,他兴奋地在女人边上转来转去,满脸好奇,却不敢碰那个笼子一下。
“这地方真脏,”他对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女孩儿说,“臭死了,只有一个窗子。”
“看看窗户外面有什么,”女孩儿开口,“看看有什么能让这个人说话。”
米卡利索地从高窗上爬出去了,他刚走,卢西塔就从外面跑进来:“有人……有人来了!”
进来的是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还有瓦尔托,他们俩低声争执着什么,女孩儿跟卢西塔躲在桌子底下,画面变得很模糊。
两个男人出去,角落不知被谁留下了一把钥匙。
“对不起!”卢西塔说,“对不起,段里,我不知道这是你妈妈——我们,我们把钥匙给她吧!这一定你外公留下的。”
卢西塔拿着钥匙走向了笼子,里面的女人感激地朝他笑起来,求他放她离开。
“你要去哪?”小女孩儿——也就是我,这时候冷不丁地说话了。
“离开这个笼子,离开这儿,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女人用沙哑的嗓音说,“你——你,我的孩子,你也想妈妈逃出去吧,你爱妈妈,你也不想我被关起来,对吗?”
“我爱你,”我从卢西塔手里接过了钥匙,“我爱你,但是你走了,我就没有妈妈了。”
女人的笑容凝固了,她开始一遍遍地解释她不会走很远,她会回来看我。
“我不信你,爸爸也是这么说的,然后他就把我扔下了,”我站起来,跳上桌子,把胳膊探出窗户,“嘿,米卡,接着。”
“这是什么?”米卡站在外面的花园里仰着头问,“我找到花园里的毒触手了!”
这时,妈妈爆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几乎不像人类能发出来的哭喊。房间外瞬间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米卡,跑啊!”我丢下这句话,从桌子上跳下去,抓起卢西塔的手,在大门被打开的时候低头冲了出去。
卢西塔慌不择路地撞碎了一块玻璃,捂着鼻子摔在玻璃碴里,我则从碎玻璃上跨了过去,跑出很远回头看——高个子男人把卢西塔从地上拎起来,将雨点般的拳头砸在他身上——他在看我,这一幕是如此清晰。
我,也就是这视野的主人,笑得前仰后合。
卢西塔的惨叫声几乎就在耳畔,他完全不反抗了,只是蜷缩身体,死死捂着自己的眼睛。
我和米卡碰面,绕回那间屋子的小窗户往里看——有着褐色头发的女人用衣服把自己吊死在了笼子里。
画面又模糊起来了。
瓦尔托的巴掌落下来,那个意气风发的小女孩儿只是呆呆地坐在床上,脚还碰不到地。
除了外婆的哭声什么都听不见。
瓦尔托拿来了魔杖:
“Obliviate(一忘皆空).”
魔杖和冥想盆碎裂的声音这才在耳边响起来。
我的视线落在地板上,那些碎了满地玻璃碴刺破手指。
我的愤怒,我的恨意,我声声句句发过誓的复仇,不过是罪人们之间互相指责对方的罪孽。
我终于明白,卢西塔为什么那么恨我,为什么总咬牙切齿地告诉我我们是一类人。在我以为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早就知道我是什么货色了。
我终于明白瓦尔托为什么告诉我绝不可以立牢不可破誓言。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看见乔治的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