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朝云殿,凤凰花簌簌而落,空气中有馥郁的凤凰花香,和往常一样的平静,就好似刚才的一切生死存亡只是幻觉,可小夭的胸腹间仍在隐隐作痛。
防风氏,十分善于隐匿,加之箭术高绝,才得以名震大荒,涂山氏为何一定要与防风氏联姻?难道真是藏着什么秘密?
防风邶回到府上,禹疆已败,是他自己不自量力,刚愎自用,幸亏没牵连上防风氏。
相柳抚着桌上的弓,这是防风邶从小就爱的一把弓,那年他参军打仗,一定要带上这把弓,可防风老爷不同意,没想到此生此世他再也没能摸到它。
相柳怔了一会,想起昨夜未射出的那支箭,一次,又一次,你挡在他的身前,拼了命要保护他,是不是就赌我不会杀你?
明明心底愤慨,为又错过一次机会而恼怒,可嘴角却再一次露出了笑容,眼眸中却噙着点点星光。
真是个傻子,你只有一条命,连自己都保护不了,难不成每次都要用血肉之躯来替别人挡刀挡箭?
万般皆苦,唯有自渡。相柳收起了嘴角的一丝笑意,想起了金天氏,策上白雕前去。那把绝世好弓的材料已经凑齐,想必不出数日即可完工,可就是这么近,这么近,鬼方邶却告诉星沉:“这把弓,我不要了。”
星沉不解,可鬼方邶执意如此。
这是他原准备送给玟小六的聘礼,只有用他的血才能认主,即使别人拿到也无计可施。如今他们终将殊途,若自己能以防风邶之躯,将毕生箭术尽传授给小夭,这把弓,必定会回到她的手上。
鬼方邶微微笑了,转身离去。
相柳从海路回瀛洲岛,路过一片熟悉的海域,光与陆契合,月与海浪漫,他再一次抬头望月,月亮永远都是一样的,月圆月缺花开花残,这么久以来,相柳再也遇不见比那夜的月亮更美的景色。
既然命中注定不能靠近,那爱你的所有事,我都将它当做秘密,尘封在心底。
相柳向海底深探去,是一座硕大精美的白色大贝壳,洁白如玉,偷着点点荧光,那是月光下的珍珠粉,晶莹剔透,贝壳里是一张精心雕制的白玉床,刚好足够两个人睡。
聘礼、婚房,我都备好了,你却再也不是我的玟小六了。
相柳强压下心头席卷而来的疼痛,一次次的撕咬,他已经习惯了,可他担心的是小夭也会疼。
情人蛊同命连心,我怎能不知你的情意?你又怎会感受不到我的心?
相柳闭上眼,转身离开海底,策毛球回到了防风府上。
几日来,瀛洲岛都十分热闹,可小夭却始终融不入那些宴席,那些恭维。莫名其妙的,仿佛少了点什么,明明身边有很多朋友,还有璟的陪伴,可她只觉得腻,觉得更加孤独。
她开始花更多的时间炼制毒药,夜深人静睡不着时,她在榻上摆弄毒药,边摆弄边思量如何才能把毒药做得更好看。是更好看,而不是更有毒。
相柳,相柳,你的灵力已经很高强,平日里吃的都是些恶心的毒蛇毒虫,只怕是还没见过好看的毒药是什么样的。
她花了几天几夜做了一朵栩栩如生的小小凤凰花,花色明艳、花香迷人。看到晚霞,她做出了熙彩流金的毒香屑,犹如将潋滟晚霞从天际采了下来。
每一份毒药,都是她的一个念想,一段心情,她把它们做出来,看它们在她手中盛放,再将它们仔细装好,送出去。
小夭猜度着相柳收到这些毒药时,不知道会是什么感觉,会不会骂她变态。
不知何时,毒药已经成了小夭和相柳之间独特的精神纽带,她已经不再琢磨怎么毒死他,而是琢磨怎么做得好看,这毒药真如女儿家给心上人的点心,涓涓细流般漫开。
等待与相柳相遇的时间好像比等待璟再度出现的时间还要长,但小夭此时并不觉得是寂寞的等待。她将每一份毒药当作念想。
剪不断,理还乱。
做好漂亮的毒药,小夭带去涂山氏的车马行,只有这一家能保证完好无损的送到,虽然运费贵了些。
防风邶却不知从何处跳出来,与她搭讪。
小夭皱了皱眉:“你最好别接近我,我一看到你就想给你下毒。”
寄毒药,想下毒,小夭,你这不是想相柳了还能是什么?
防风邶会意一笑,继续问道:“你那位朋友,很招你烦吗?”
他想起那夜在海边,她直言害怕他。
小夭,你真的怕我吗?
相柳于你,不是鞭笞你,摔你,威胁你,就是吸你的血,还重伤你。
小夭却避开不言,警惕地望向防风邶:“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无聊,我看你也挺无聊,两个人无聊总比一个人无聊好。”防风邶早就暗中观察她许多次,整日里,小夭除了自己待在家里做毒药,就是自己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防风邶心口只觉得难熬。
终于难忍相思之苦,故意制造偶遇。
小夭一想到那夜刺杀哥哥的人可能是防风邶,当然没什么好脸色:“你来轩辕城是干什么的?听说你们家的人很擅长射箭?”
防风邶无赖地坦率说道:“来做见不得光的事情,我们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