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外雨潺潺,晚天长,秋水苍,山腰落日,雁背斜阳,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宴席上,欢语声,觥筹交错;秋树下,三杯两盏淡酒,入豪肠,几分愁绪化作苦涩,流转下肚。防风邶倚在玉榻上,一身紫衣,一头乌发,一树红叶黄花,身后忽然传来些窸窸窣窣的声响,他也不回头,只是依旧侧着身子喝酒。
“相柳?你在这做什么?”耳边飘过一句轻轻的试探,防风邶纹丝不乱,微微侧仰了头,挑起眉毛:“你悄悄走到我身后,我一直在猜你想做什么,竟生出了些绮思遐想,没想到你认错了人。”
言语中稍带失望,随后又笑道:“我倒真想是你叫的那位了。”
小夭,我倒真想是他,可你最怕的就是他。
小夭依旧不依不挠,防风邶为她斟酒,她一饮而尽,随后也要给他斟一杯。防风邶盯着那双白皙的手,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她想做什么,将她递过来的杯子微微一转,唇贴上小夭的唇印,也一饮而尽。
随后身体传来一阵酥麻,手中的酒杯滚落,防风邶苦笑起来:“你给我下毒?”
小夭抓过他的手,却惊讶的发现已显现出中毒的迹象,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连这颗属于相柳的心也能感受到,哪怕作为防风邶,他都是欣喜的,这傻乎乎的小丫头,心里还是有他的。
小夭失望,扔了他的手,又倒了一杯酒给他:“这是解药。”
要知道,防风邶可是一个没皮没脸、整日只好玩乐的世家公子,又怎会这么心甘情愿的输这么一手?于是一脸傲娇瞬间爬上面孔,仰起头,撅着嘴,眉眼含笑地盯着小夭,仿佛要将她看穿,故作姿态道:“喂我!”
小夭的脸色抽了抽,又想到现在他中了毒,属实是不能动,还是凑近过去,将酒杯贴在他的唇边,目光远离那张俊美到妖异的脸,慢慢喂他喝了下去。
原来,你喂我喝酒是这样的感觉。
先前许多时日,他都悄悄跟在小夭左右,躲在暗处,看她笑面如花,看她载歌载舞,看她孤独失意,看她满肠愁绪。忘又忘不掉,爱又爱不得,相柳自苦一生,可防风邶定要洒脱一世。
“抱歉。”
“一句抱歉,就想走?”防风邶拉住她的手。
“那你想怎么样?”不会这就要碰瓷吧?小夭有些警惕。
防风邶拉着她的手,展开她的五指,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轻轻划上掌心,用力不大,却也不轻,一阵轻痒游走于左臂,小夭有些怔住。
“防、风、邶。”他一字一句说道,眼波如秋水,含笑望着小夭,笑盈盈的说道:“我想你记住我。”
我想你记住我,记住防风邶,记住相柳。
无论相柳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存在,我想你记住防风邶。相柳给你带来的一切不开心、不快乐,都由防风邶来弥补。
像他这样的人,从来不怕死,甚至什么都不怕,却只是怕黑,如果有朝一日九命相柳身死魂灭,只要有一个人能想念他......心里就不会黑。
过往种种,他不想就这么烟消云散。
小夭转身离开,防风邶没有再拉她。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口传来一丝刺痛,他知道,是她在想念相柳。
转角直行,再转角,柳暗花明间,禹疆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作了个揖:“防风二公子,近来可好?”
无心的寒暄,防风邶听得厌烦,撇了撇嘴看着他,不答。
禹疆见他如此,也不拐弯抹角:“今夜宴后,刺杀玱玹。”
既然此时来找了他,定是要与防风府谈交易,眼神狡黠看着他:“有什么好处?”
“条件可以随便开。”
防风邶嗤笑,防风氏在大荒内虽不如涂山氏有钱,但总比禹疆富庶的多,想来这事还要为防风氏考虑,若杀了玱玹,中原必将翻天覆地,那时便是防风氏崛起之时,更是辰荣军一扫前耻的日子。
他要完成在清水镇没完成的事,于是爽快答应了禹疆。
心口莫名觉得苦涩,若是玱玹死了,小夭,你会恨我的吧。禹疆满意离去,防风邶却独自站在原地,叹了口气。
这场战争不是玱玹杀了相柳,就是相柳杀了玱玹,若有一日九命相柳死在轩辕王孙的手下,你又当如何?
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星月皎洁,如明河在天。
小夭立在长街尽头,抬头仰望却见一匹雪白色的天马,莫名的,她就觉得坐在天马上的人是防风邶,凭着直觉,她的瞳孔迅速收缩,向玱玹喊道:“危险!”
禺疆突然出手,一拳重重击向玱玹,玱玹急速后退,可禺疆是大荒内排名前几位的高手,玱玹只堪堪避开了要害。禺疆不等他喘息,一拳又一拳疯狂地攻击向玱玹。每一拳都蕴含着充沛的灵力,拳纹犹如涟漪一般震荡开,将府门前的玉石狮子震得粉碎。
“来人!快来人!”小夭惊骇地大叫道,可所有来的侍卫都被挡在灵力外,云边的防风邶拈弓搭箭,杀气横生,小夭只感觉到肝胆俱裂的绝望,奋不顾身地扑向玱玹,“别动!”。
她面向黑暗的虚空,她明白防风邶能看得到她,又或许,相柳能看得到她,她全身紧绷,将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