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都好,为什么非得是高辛大王姬?
皎皎明月,肆意倾撒月辉,夜晚的冷风凉透,相柳头一回喝的如此烂醉。
云与月与山与水,都静静的伴着树间一位伤心人。
若是骗我,又为何能与我种下情人蛊?你心中与我有情,若是愿意跟我走,我也能护你一世周全。
强压下心口磅礴的寒意,他决心去好好问问,以确定他的心意。
高辛国内花木繁盛,奇花异木比比皆是,晚来风急,吹得花落如雪,清香阵阵,可这海之角的异乡没有火红的凤凰花,花开时绚烂如朝霞,花落时犹如烈焰飞舞。
明日便是大王姬的迎回典礼,各大家族皆会到场,防风氏也不例外。高辛王不喜奢华,行事低调,不管做什么都好像无声无息,可这次为了女儿竟然几乎给大荒内所有有名望的家族都发了请柬。大荒内的家族就算不看高辛王的面子,也要看轩辕王的面子,就算不看轩辕王的面子,也要看玉山王母的面子,所以一时间,宾客从四面八方赶来高辛。
尽管如此气派,可他若是真做了大王姬,那个在清水镇便与他结仇的妹妹可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相柳拿出药草细细将头发染黑,走出房门,已是一位风流倜傥少年模样,唤上毛球。
毛球刚准备入睡,不得一时安宁,更不知道九头妖又是发了什么神经,刚回来不久又要出门。近来他似乎心情不佳,辗转反侧,尽管极力掩饰,可它好歹跟了相柳几百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罢了,他要走,那便不睡了。
一路乘风,翱翔九天万里,跨越云海,到了高辛王的地盘,毛球不敢再向前,出声提醒九头妖,可对方并不在意,挥了挥手让它在这等好。
毛球无奈,只得找个树林钻入,看着九头妖小心翼翼的向高辛国走去。
多半又是因为那个玟小六。
相柳从海路潜入,海风呼啸,又无逆流,不一会便上了岸,在街坊间逛了一圈,买了许多酒肉,便回了防风府。
府内依旧整洁气派,母亲去世后,他这个防风家的二儿子终日里游荡江湖,家里的事半点没操心过,如今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全家上下自然急忙下厨烧了一桌好菜。
“大娘,不必如此客气。”防风邶见眼前一幅其乐融融之景,暖意涌上心头。
防风邶,这些时光就像是偷来的一样。
大娘没顾着跟他推辞,夹起一块精瘦肉放进防风邶碗里。
相柳不止一次羡慕过防风邶,有家有情有人爱,不像他,生来就如孤魂野鬼一般游荡在世间,九头妖的身份让他无处可去,没有归宿。
甚至连真实的名字也没有。世人皆知他是相柳,就像是知道涂山璟是九尾狐,那不过是一个妖怪的名字。
为妖,受人百般嫌恶唾弃。
“二哥,你回来的可真巧,有个天大的事你可知?”小妹意映凑上前来,防风邶猜到了几分,顺着她的话问下去。
“哦?说说看。”
防风意映神秘兮兮的凑过来,眼神里净是小女孩家独有的光彩,这么多年来,相柳早已将她当做自己的妹妹,一是为了防风邶,二是打心底里留恋亲情的滋味。
“话说那高辛王,先前其实还有一位大女儿,不过早年间丢了,流落凡世,这段时日终于找了回来,明日就要举行迎回典礼呢。”
防风邶心中忽有一瞬刺痛,故作惊讶,额间碎发扎了眼,他便用纤长的手指轻轻一挑,伴着一声饶有兴致的笑,他答道:“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我还真想见见这位大女儿长什么样。”
“听说可是国色天香,美得不可方物呢。”意映感叹,忽然想起了什么,推了一把二哥:“你可不许祸害。”
“好好好,我就看一眼,就看一眼。”两人打着笑着,用完饭已是下午,意映说不过他,回房午睡去了。
翌日。
宾客们云集在五神山的员峤山,看高辛王领着王姬祭祀天地和祖先,以此见证大王姬重归高辛王族。
“时辰到。”
整座祭坛用白玉搭建,共有九十九级台阶,下宽上窄,威严地伫立在员峤山顶端,再加上全副铠甲肃立在祭坛四周的高辛精兵,让人顿生敬慕畏惧。所有宾客都穿着郑重的礼服,站在观礼台上,安静地看向祭坛。
防风邶抬起头,此时,红日高挂,光芒万丈,钟声悠扬,一个少女姗姗走上了祭坛。
乌发堆起云鬓,素白色的束腰长裙,将高挑的身材勾勒得玲珑有致,外罩一件长长的拖地纱袍,纱袍上用红黑两色的丝线绣着桃花玄鸟图。随着她的走动,纱袍展开在白玉台阶上,绯红的桃花从她腰部蔓延开来,开得缤纷绚烂,直铺得玉阶上满是灼灼耀目的桃花。
少女随着钟鸣,从容不迫地走着,她微微仰着头,向着祭坛顶端看去,肌肤胜雪,容色清丽,额间一朵小小的绯红桃花,荡人心魄。全大荒的人都为她而来,可她神情冷肃,唇角紧抿,不见丝毫笑意,眼中带着不悦和不耐烦,甚至几抹讥嘲。
不知道是一天绚烂的阳光,还是一地缤纷的桃花,所有人都有点头晕目眩,只觉得纵百紫千红万种风流,都只是踩在她脚下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