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也不知是什么节日,街上的人很多,步伐慢下来,蔓延而来的沉默,愈发难熬。
前面不知是谁在高声叫喊:“花仙子”就在西巷街,大家快去看呀,晚了可就看不到了。
一时间,人头攒动,纷纷往那个方向涌去。
唐宛被拥挤着往前走,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跟刘向走散了。
心脏砰砰直跳,刘向不在身边,这个意识叫她一时血流都加快了。她想到了自己尚未成形的逃跑计划,没有片刻的犹豫,身体已经付诸行动。
她想挤开人群,可涌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身后有人将她重重往前一推,她猛地摔在地上,紧接着无数的鞋靴踩了上来,真疼啊,她蜷缩着身体,耳旁是热烈的呼唤:花仙子!花仙子!!
已经分不清是哪里疼痛了,求救的声音渐渐虚弱。别人是不知道,她却好似真的见到花仙子,腾云驾雾来接她走了。
仙子救了她。
唐宛睁眼,手腕被人拉起搭在软枕上,床前垂下一片雨过天青的帘帐,医者在她手上盖上一层薄薄的手帕,正在给她诊脉。
说不出话来,嗓子往下咽口水都困难,泛着艰涩的疼痛。
一白袍男子推门而去,正是李彻。
“你现在还不能开口说话。”似乎是察觉她的担心,他在一旁坐下来,嗓音温润:“放心,没什么大碍,躺几日便好了。”
昨晚的记忆涌入大脑,有人走近了她,将她抱入怀中,胸膛宽阔又温暖,带着淡淡的松香气息,叫她感到安心,埋入那人的怀抱,彻底失去意识。
李彻说这个院子是他好友的,因在外经商,荒落在此,叫她安心在这里养伤。
唐宛心知,他这样说是为了不叫她胡思乱想,安心住下来,越发觉得他体贴。
她刚醒,身体还虚弱着,肚子最先反抗起来,只听得咕噜一声,在安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李彻轻笑一声:“是我考虑不周,光顾着和你说话,忘记你到现在还滴水未进。”
唐宛尴尬放下纸笔,等婢女送饭进来,他又说自己有事要忙,先行离开。
在婢女的搀扶下艰难坐起来,她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经过窗前,穿过月洞门,直到彻底消失在眼前,不禁将手放在胸口处,那里怦怦跳动着,暖流涌了进来。
在床上躺了十几天,却是难得悠闲的日子,什么也不用管,李彻偶尔过来坐一坐,她看着那张面孔,竟觉得能够在这样一处小院子一直住下去,也是极好的。
终究是要离开的。
很快她能够下床走路,刚开始只走了几十步就气喘吁吁,慢慢的能坚持的时间越来越久,已经是恢复的差不多了。
这日她特意换回女子装扮,也许是因为那张相似面孔的原因,她想在离开前,不是以兄弟,而是女子的身份,同他最后相处一次。
唐宛虽心知,他一早便知晓她女子的身份,可等他见到自己女子装扮,那一刹的失神与惊艳时,还是忍不住心中愉悦起来。
李彻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将帘布放下来,笑道:“见惯了贤弟男装,不曾想,扮上女子也是极美的。”
女人一身素绒绣花缠蝶袄,腰身掐得极细,很简单的款式,却穿出一种说不出的韵味。未施粉黛,已是皮肤白皙清透,唇不点而红。
听见他的话,忍不住掩面笑,眉眼弯弯,笑容发自心底。
李彻看着那双净澄净明亮的眼眸,心中微动,放在桌上的那只手忍不住轻抚杯身。
唐宛吃了几块麻仁栗子糕,觉得口渴,很自然地将杯子伸过去:“帮我也倒一杯。”
李彻先是一愣,倒是第一次有人敢指示他做这些事,也算新鲜,给她倒一杯茶,看她吃饱喝足,一脸满足的模样,不禁笑道:“看来这栗子糕味道不错,甚得你心意。”
合心意是合心意,主要是她起的晚,明明是午饭时间,她早饭也还未来得及用,所以才会被这栗子糕馋得不行。
拿帕子擦了擦嘴,正准备提起辞行之事,就见李彻道:“此番可是要提起离去的事情?”
唐宛这才知道原来他心中早已知晓,连忙拿出提前想好的说辞:“是早就想要请辞的,只是身上有伤,一直卧床在侧,这才麻烦你这样久。”
李彻沉吟片刻,脸上似有遗憾,倒也没强留她,只问:“不知贤弟要去何处?有何打算?我也好照拂一二。”
唐宛心中是有几个备用地,对于李彻,虽心怀感激,却也不打算真的告诉他自己的打算。
李彻会心一笑,拉开手中的折扇,见她看过去,很是大方的将扇子送与她。
是壮阔的山水画,妙就妙在那一点飞雁,整幅画都活了起来。
唐宛伸手摸了摸扇面的材质,那坠着的白玉,心知这柄扇子不会便宜,不禁面露难色:“这也太贵重了,我又如何还得起。”
“还得起如何,还不起又如何?”李彻还是笑:“相逢便是缘分,你我兄弟一场,何来的亏欠。说送你,就当真是送你了。”
见她还要说话,男人抬手,指尖抵住扇柄,往她那边推去,一字一句:“怎的还这样客气。”
姿势慵懒,尾音也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