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四处张望,余光又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
玉朝光的源头看去——是那批身看制服的人。玻璃上映着他们的身影,不同于此刻他们的光鲜亮丽,玻璃上的他们是一群用残肢拼凑的人。
与玻璃上的人对视,他们永远忿怒,永远不甘沉默,汇聚成痴人般的喧嚣,虬根在眼球背面。接口处是骇人的碎肉,斑驳的血迹……
隧道亮了起来,列车进站了。
直觉告诉玉,她们不能上去,上去可能就下不来了。
“我们坐下一班吧。”情急之下,嘴巴学会了讲话,玉拉了拉阿瓦隆的手,站台的灯在这时又闪了几下,加大了人的不安。
“为什么?我们赶时间呢。爸爸妈妈,是很重要的,有爸爸妈妈的人,才是真正的人类。”阿瓦隆甩开她的手,挎着她的胳膊把她拉上去。
这位表姐的力气比之前大了很多,细小的手像铁钳一样牢牢地钳制住玉的手腕,怎么也挣不脱。
玉顿时焦急地大喊:“那里有怪物。”
“胡说八道。”
“我看到了。”
阿瓦隆停下来:“你在说谎。”
“婴儿不会撒谎。”
阿瓦隆轻轻一笑:“该死,婴儿天生就会撒谎。”
玉告诉她自己刚刚看到的东西,她一副了然的神态,却看不出一点恐惧。她的手和玉的手腕像焊在了一起,玉动不了分毫。
有一个穿着制服的人走了过来,面带微笑:“发生什么了呢?这位女士,哦,它长得很漂亮。”
“谢谢!”阿瓦隆还在用力把玉往里拉。
又来了一个穿制服的人,面带微笑:“瞧啊,它真漂亮。”
“你不下去就放我下去,我还想活!”玉又用力扯了扯,可惜只是徒劳。
阿瓦隆笑了,“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
她一直重复着这三个字,眼神里透着麻木,像一具死了很久的尸体。
尸体——!
玉猛地低头看向了她抓着的手,只见表姐裸露的手腕上多出了几个斑点……是尸斑。
一条伟大的铁轨载着生生不息的灵魂,门从血里滚动。崩裂的逻辑,千万种声音,阿瓦隆张了张嘴,但玉已经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了,看着她的口型。
我是,我是人类。
在心里默念一百遍。
明天他们就不会称你为它它它——
……
玉眨了下眼,浑浊的景象逐渐清明,稍微抬头,天还没有亮,手臂上的褶皱被充盈得平滑如昔。
看了看公交车上的显示屏,凌晨三点,或许躺下去还能再睡一觉。
玉看向车窗外。无数画面碎片逃生般蜂拥而出,涨得脑仁突突地跳疼,揉了揉太阳穴暂时平静下来,现在不知道到了哪里,雨还在下个不停,流水扑在车窗上映出血一样的猩红。
那是什么?
玉本想凑近了去看,车厢里极静,玉感觉自己都能听见血液从血管中快速流过的声音。
“铮——”
有什么东西破窗而来,玻璃碎片朝着玉飞过来,来不及躲避,先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玉连忙一个后空翻后背撞到了车门。
搞偷袭吗?玉抽出光刃一转身砍断来物。
“铛铛”两声,两节切口整齐的铁棍躺在地上寿终正寝,两截杆上还滴着鲜艳的紫色血液。
紫色血液?玉微不可见的地起眉头,再看向那人,不对,准确来说,这样的气息应该不是人类了,身体腐烂,手臂上满是蜈蚣般的疤痕,但是却有一张完整的脸。
怪物!不,一百年前怎么可能会有怪物?这到底是……
那家伙依旧拾起两节的铁棍,公交车内,昏暗的灯光下,刚刚那猝不及防的一下,着实把玉打懵了。玉正了正脖子,脸色苍白,眉头紧锁地盯着那个怪物。
奇怪的是,明明都破窗进来了,但怪物似乎并没有意识到玉的存在,她正低头,用那两节的铁棍在地板上敲打,发出沉闷的声响。
管她是什么呢,先活命再说。
公交车突然一个急刹车,怪物身体摇晃,玉趁机迅速站起身,抄起光刃朝着怪物冲去。
怪物抬起头,眼睛中闪烁着红色的光芒,她张开嘴,露出锋利的牙齿。
旁边都是座位,很影响发挥。搞不好被扑倒还会撞到脑袋,玉跳到座位上,一个侧翻,躲过了怪物飞来的铁棍,然后迅速转身,一脚踢向她的腹部。
怪物被踢得后退几步,但很快就稳住了身形。
趁现在,玉并没有给怪物喘息的机会,光刃抛过去重重打在她的膝盖上。玉迅速跳到怪物的背后,用手臂勒住了她的脖子。
“哪来的?”
怪物发出痛苦的□□声,但她的双手仍然紧紧地握着铁棍。玉用力勒紧手臂,试图让怪物修女失去反抗的能力。
但这玩意儿的力量惊人,她猛地挣脱了玉的束缚,转身朝着玉微猛烈地砸去。
玉一个侧身迅速躲到座位后面,避开攻击的同时,她趁机观察着怪物的动作,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戾气这么大,不是变异人,就是新冒出来的鬼魂,可是明明她记得一百年前是绝对没有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