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天初见(1 / 2)

小寒这天,路上行人寥寥无几,只有几个货郎商贩,站在氤氲的吃食摊后面,被掩了神情,天冷的连笑都笑不动了。

而一旁的酒楼上 ,烘着炭盆 ,咕噜着羊肉火锅 ,又煨着人气儿 ,和外面的冰窖可是两个天地。

进的人总要在门口,吐出肺管子里存的一口寒气,再将撒花烟罗大氅掸上几飞,才算把魂儿解冻了。

这天气在街上露面的 ,只得是些手停口停的可怜人讨生活 。

可这楼里的郎君小姐却不知天寒之苦,脚边烘着银丝炭,身上的羽缎斗篷内衬缝着狐皮,貂绒,银鼠皮的都不好意思拿出来了,屋里暖的人只冒细汗。

就在这酒楼东阁里,一对年轻女子婷婷对坐,衣着轻盈,看着仿佛还是春夏单薄的样式,

隔着一桌桌的云雾 ,她们的对话听的并不真切,却能心领到轻柔的音色一阵阵地飘来。

那位看上去年龄稍微大一些的小姐,膝上还窝着一只白色小兔 ,只自己卷成一团,眯着眼睛舒服地在小姐怀里睡下了。

她捧起面前的湘云茶,只抿了一口便放下,轻轻叹了一口气道:

“帝君掌管天界千年,却不想是个护犊子的主。二皇子犯下通敌之罪,却只罚了他下凡历经人间三世,这算个什么苦痛?要我说,那天雷挨上七七四十九下 ,方才算是给他一个教训。”

另一位小小姐,身上穿了时兴的盈天水青的锦缎裙,头上扎着两三根整齐的小辫儿,又精巧地编上了彩绳,柳叶弯眉下一双笑眼,咪了一口煨热的黄酒,听了对面的话,睁大了本就圆咕隆咚的大眼睛:“好姐姐,你可真心狠呀。这天雷他已经受了十几道,仙根想来是已经受损 ,若是再受,怕是撑不过几日就要灰飞烟灭了!”

又想了想说道:“亦兰姐姐,你生来便是月宫的神仙兔族,饮仙露食蟠桃,自然是不懂人间之苦。凡是从人间自己修道成仙的,哪个不说人间苦难。一说去人间历劫,他们可宁愿在天牢受罚呢。”

说罢了,又将碗里烫好的羊肉沾裹了浓浓的酱汁,塞圆了嘴吃下,这才心满意足的往后座上一靠,好不享受。

这位小仙子,年纪轻轻得了上仙提拔,便飞升得道 ,成天钻进说书棚里眯着眼睛听故事 ,好听的她便鼓掌大和 ,在司命簿上洋洋洒洒记下几笔当灵感,难听的便摇摇头砸吧嘴,像个老头子似得背着手走开。

神仙也总想着升官升阶,可她就乐意做个人间的快活自在小神仙。

名人凡人,司命簿上她都要自己来添上一笔,不仅不觉劳累 ,还要乐呵呵的跑去当场看戏。明明起承转合都是她自己写的,可真看了真人在那里生离死别,也要鞠一把泪,哭道:“太感人了,您瞅这事儿办的。”

若是您发生了什么极其巧合离谱的事情,大约就是这位小左辅写的命数,她还常暗自为自己的文采折服呢。

叫亦兰的女子,自是如名字一般美丽动人,一双黑棋般的丹凤眼轻微皱着眉,天生的好颜色,好像是最美的牡丹胭脂氤氲在眼和唇上,但她根本不着粉黛,挺拔的鼻子像群山峻岭,眼睛时常在峭壁的遮掩下冷冷地瞧着别人,嘴如佛像檀口般微厚,身上是绛紫色的敞口纱衣,纱衣随着动作竟有流光溢彩的彩光,腰间只用绳系着一块乳白色玉佩,那玉奇怪的很,毫无水头可言,可她戴着总觉得像是什么名贵的,头上几乎没任何宝石珠子点缀,不过一只木簪随意固定了头发,却透出十足的贵气。像是野外的劲梅,若是攀折下来放进细口青釉瓶中,反倒不如在严冬里动人的美。

窗外的寒风一阵阵袭来,她似感受不到这寒气一样,更吹的她发丝飘动,衣裙袅袅 :“哦?云左辅,那你倒是说说 ,这第一世,是什么苦?”

那小仙娥被连着姓叫着官职,有些开心地摇摇晃晃着脑袋说:“ 第一世嘛,是穷困之苦。”

还没说完 ,亦兰便道:“这人间 ,做官读书,为奴为婢 ,总有自己安身立命之处,不过是吃的苦些 ,住的苦些,须臾几十年便过去了 。没了酒肉穿肠 ,高屋避雨 ,这便能赦了他通敌之罪 ?还得是帝君之子。”说罢只哼笑一声,那几分嘲弄在她美丽的脸上显得更加无情 。“我看等二皇子这三世一过,你这左辅便叫不得了,我还是现在便唤你一句云司命罢了!”

“好姐姐,可别取笑我了。”

云悠悠讪笑道:“这众位仙家都在上面看着,我可不敢放水,这三世好了 ,我便是托了姐姐的福气 ,位列北斗司命。若是不好 ,那二皇子回了天庭,他那个脾气 ,不得把我的仙根拔了!”

云悠悠想起那二皇子放肆地没了边,曾强迫某位倒霉的司命动用禁术改命,害的那位司命被天规处罚,就不禁感到有些害怕,不过倒是也给她空出一个北斗司命的仙位,她这才有资格从人间左辅升迁,来办皇子这桩事儿。

也是,二皇子的凡人母亲无力管教皇子,整个天界都知道他关宴是个蛮横无能的蠢货。

原以为他只是修为浅,蠢钝无知,却不知竟做出勾结魔族,背叛天界的勾当,所有大小仙官都为他不齿。

“亦兰姐姐,我只听说,玄斗之中你曾与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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