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集装箱船通行有困难,我们正在积极协调解决。”忽然有人插话。 我和晓雾都吃了一惊。抬头一看,有一男二女正在饶有兴趣地观看四周。男人戴着无边框眼镜,头发花白,略略有些秃顶,但是仪表堂堂,身姿端正,一眼能看得出来有从军经历。挽着他胳膊的是一位眼角已经有了明显鱼尾纹的女士,深棕色头发披到肩膀,戴着白色夏凉帽子。旁边的另一位女士明显要年轻得多,看样子四十岁上下,浅棕色头发束成简单的马尾,穿着蓝色长裙挎着小皮包。 接过晓雾话题的正是这位头发花白的老爷子,他们三位看起来像是宜家家居的高层管理和家属。于是我俩向他们问好,随意攀谈起来。 瑞典人大多英语流利。所以,虽然我和晓雾都不懂瑞典语,但是这几天交流也没有什么问题。有趣的是,当我提到自己是跨国运输的卡车司机,和妹妹从洛桑出发已经有十多天的时候,年轻的女士用法语称赞我俩年轻漂亮又勇敢,这让我非常开心。 “小姐,你对我们国家有什么评价吗?好或不好,都可以说出来。”快要道别之时,男人彬彬有礼地问我。 这是北欧人的迷之自信么,等着外国人来称赞自己的祖国?哼,我偏不。 “贵国正在申请加入亚特兰蒂同盟。作为基层军官,我深表欢迎哟。”我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 老爷子的目光在我的腰间停留了一瞬,风衣下的手枪皮套隐约可见。 “但愿我的国家能有更多像小姐你这样的优秀军官。”沧桑但帅气的脸庞上写满了优雅和礼貌,“还有别的评价吗,意气风发的姑娘?比如有什么令你不满意的地方,只管说出来。” 我说出来你能改变不成?不过,看在风度和老帅脸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贵国能不能取消禁酒令呀?想喝杯伏特加都买不到!” 男人忍不住笑了。“即如此,敢问小姐芳名?下次到我家来作客,我请你喝伏特加。” 当着妻子和女儿的面撩小姑娘?好个色胆包天的老头儿。不过很可爱呢。 “即如此,他日必将斗胆叨扰。小女子不才,林雪苹·迪亚兹·德·维瓦尔。” 年纪大的女士轻轻揽了一下我的手臂,动作十分慈爱,感受得到她很喜欢我。不过她的面庞向着男人,似乎在请求许可,“哦,我亲爱的卡尔,要不,咱们大家合个影吧?” 男人点点头。年轻的女士从包里拿出自拍杆,五人留下了一张愉快的合影。我没有带手机,所以妹妹利用蓝牙传输接收了照片。 “如果您需要大型运输服务,记得预约苏黎世的林雪苹哟。运费给您最大优惠,只要请我喝伏特加就好啦!”我开着玩笑向一家三口挥手道别。 看着他们的背景渐渐远去,我和晓雾重新登上卡车。点火倒车,核对挂车编号,完成挂载,放下后提升桥,检查仪表盘。一切完备之后,向工作人员挥手道别,打开左转向灯起步,V8发动机低沉轰鸣,数十吨的自组装家居缓缓离开宜家家居中央仓库货场。 “姐姐,我们刚才忘了询问老爷子的姓名了,真是有些失礼呢。”晓雾翻看着手机照片,忽然开口对我说,“不过好像在欧洲时报见过他们,回巴黎以后找同学问问,看看有人认识不。” “是的,我也忘记了这事,毕竟他插话太突然了。”我回正方向盘,关闭转向灯,轻轻鸣喇叭示意车辆即将离开陆港,“比起他们,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是,我们启程,前往远方。” “我的文学硕士诗人姐姐,现在可以告诉我行程目标了吧?”晓雾动作夸张地扣好了安全带,“去哪里,多远?” “日出东方君士坦丁堡,亚洲的传奇之都伊斯坦布尔。一千六百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