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约特剧社门厅二楼的八根罗马式圆柱透射出午后的日影斑驳,旧工场区穆塔拉河的急流正在诉说古斯塔夫四世加冕的昔日荣光;中央火车站洁白的尖塔和圆顶的门窗让人误以为回到了亚平宁半岛,回过神的时候耳畔只有波罗的海东风的清凉。诺尔雪平是织布机上的明珠,聆音堂内的回响。在整个东约特兰,没有谁比她更美丽——除了那个与我差不多同名的罗克森湖畔林雪平。 不过,这一切美景与我都没有关系,我正倚在斯特兰德酒店的沙发上,望着窗外叫不上名字的大桥发呆呢。 “姐姐大人,你痛经吗?”妹妹举着一杯热水走了过来,“已经两天了,你仍然没什么精神呢。” 我接过热水放在小圆桌上。“也不算痛,就是小腹略略有点坠胀感,而且,懒洋洋的。” 隔着深灰色的长裙,晓雾在我小腹上抚摸,“姐姐大人,既然我们不能出去玩,那你给我讲故事吧。” “哎呀,你的手好凉。”我轻轻拉开她的小手,“你想听什么故事啊?” “上次在国际奥委会总部吃披萨的时候,问你腰上的格洛克17有三十多条人命是什么故事呢。”晓雾又撅起了小嘴,“姐姐大人真的是,吊着人家的胃口这么多天。” “干嘛要讲如此不和谐的故事……”我笑了笑,拿起水杯喝了一小口热水,一阵暖流直达心肺,“要是讲出什么血腥残暴的经历,吓坏了你这温柔体贴的金发小美人儿怎么办?” “不嘛,人家就是好奇,想听听。”晓雾拉着我的手晃啊晃。 “喂喂,轻点儿,傻妹妹,水要洒出来了。”我赶紧把水放回桌上,“不是姐姐不想给你讲,真的没什么故事。你好好想想,姐姐腰上的格洛克17从哪来的?” “梵蒂冈教皇卫队赠送给爷爷的礼物呀,转赠给他的宝贝孙女啦,我听说过这件事。”晓雾努力地回忆着,“爷爷说,枪身上刻了你的名字,送给你当生日礼物。” “对呀对呀。”我对着晓雾的心脏位置做出比心的手势,“不愧是迪亚兹二小姐,记性真的不错。” “姐姐你倒是讲呀,急死人家啦。”晓雾站在沙发面前,又一次抓住了我的双手。 “那些传说中的故事都发生在爷爷接手这支枪之前,连我也不十分清楚。爷爷只告诉我杀过的都是大奸大恶之人,让我不要轻易开枪。” “那,姐姐大人,你以后还会开枪吗?” “当然会,比如……”我略作沉思,想起了那个夜晚的莱芒湖。 “比如什么,比如有人亵渎教皇的时候吗?”晓雾的大眼睛闪着动人的蓝宝石光芒。 “你的姐姐可没有资格保卫教皇哟。但是有人敢欺负你的话,我会开枪打碎他的心脏的。至于出枪的速度,你在靶场见识过了。” 金发女娃儿听出了其中的宠溺,小嘴儿却依旧不依不饶,“好姐姐,那要是坏人穿了防弹背心怎么办呢?” “小杠精,真是拿你没办法,”我哭笑不得,伸右手轻轻理顺晓雾胸前的波浪长发,“三十米之内,姐姐可以闭着眼睛把他的喉结打进脑干里,留下一朵血红的鲜花。”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忽然就重新变成了干干净净的女人,和自己计算的时间一模一样。说起来,这真得感谢彼得罗芙娜医生一直盯着我吃药调理身体,否则,以我的职业作息和身体素质训练强度,说不定会疼好几天呢。 暗自寻思着,我开心地喊醒了那只睡得迷迷糊糊的金发女娃儿。晓雾一听要去宜家中央仓库,瞬间来了精神,麻利地起床洗梳,简直和当年刚刚进入军校夏令营的我有得一拼。 “姐姐大人,我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进入卡车准备启程的时候,晓雾说道。 “嗯?有什么新发现,我的小天文学家?”我发动卡车,一边打趣她。 “你这次没有运货啊,准备空车跑一百多公里去宜家仓库?” 原来是这件事啊,好像是有点浪费燃油和时间。 “偶尔这样没有关系的。牵引车不带挂开起来非常轻松,就当是休闲好了。如果你有CE本儿,我也想让你试试呢。” “算了吧,我怕把姐姐带进沟里去,”晓雾吐了一下舌头,“我猜啊,在延雪平挂上家居挂车以后,我们一定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你是我亲妹妹还是我肚里的虫儿,这也能猜到哟?” “姐姐大人这样生猛彪悍的瑞士女司机,如果说要休息一下,多半是接下来要干大事儿呀。”晓雾反客为主打趣起我来,“告诉你的宝贝妹妹嘛,我们要去哪里?” 我对着她比了个自己曾经吐槽过的英式V字胜利手势。“现在不告诉你,从延雪平出发以后你就知道啦。” 沿着韦特恩湖一路向南,当两个不知名的小湖连续出现在左侧视野之时,我确定已经接近目的地。和妹妹随便停车吃了午饭,又匆匆启程。驱车来到宜家中央仓库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 “迪亚兹小姐,您在线预约了本次运输任务,请核对信息。”穿着蓝制服的工人英语流利,业务熟练。 “好的。小件组合家居封装,重量三十九公吨,长度十二米……好。晓雾,我的牵引车略长一些,所以集装箱不能超长,否则会超出欧盟交通法规限制。唉,要是在北美就好了。”我重复着检查项,离开办公室,带着妹妹走向挂车待发区域。 “姐姐,既然是超长途,这些货物为什么不走海运呢?”晓雾插嘴问道。 “直布罗陀海峡军事演习出了点乱子,最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