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这样,她很难过。
江月宁心里发堵,知道张素芬是被刺激惊吓得精神出了点问题。
她坐到另一张板凳上,小心翼翼开口:“婶子,你还记得我是谁不?”
张素芬看她一眼,又把头转回去,看着窗户,幽幽道:“知道,曲招娣,是你救了我。”
江月宁看她状况还可以,准备说出来的目的。
谁知刚准备开口,张素芬倏地转过脸,死死盯住她,声音冰冷幽怨:“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他给我说了,我会帮你的。”
她掀起嘴角,凹陷的眼透出刻骨的恨意:“不过我有个要求,如果你能帮我办到,我可以告诉你我一直没说出来的真相。”
江月宁眉头慢慢皱起。
也就是说,之前张素芬说的东西,是真假掺半?
她之前说自己跟村长小叔子偷情被发现,索性跟他合谋将丈夫推下拖拉机,碾压至瘫痪,后来因为她逼村长离婚,再加上她知道的事太多,对方想灭口。
这些话里,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呢?
还是先听听她有什么要求再说。
“你要我做什么?”
张素芬眼神突然温柔起来,语气也柔软许多:“等事情办完,帮我告诉我丈夫,我对不起他,但我心里没有背叛过他。”
江月宁茫然了片刻,没想到对方的要求如此简单。
她不解道:“你可以自己跟他说的。”
张素芬摇头,眼里泪光闪动,语气变得哀伤痛苦:“不,我没脸见他。”
这充满矛盾的话让江月宁沉默了良久,最终点头应下。
对方看她同意,那双深陷的双眼陷入回忆,填满恨与悔。
“那一年夏天天气格外热,阿明心疼我,让我在家歇息不用去挣工分,我贪凉爱干净,趁着大家伙都干活的空挡去河边寻了个僻静地,想好好冲凉泡一泡。”
“那是我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
“我下水大概也就十几分钟,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一回头,是我那沉默寡言的小叔子。”
“我吓了一跳,呵斥他离开,谁知他一点也不害怕,跳进水里就把我拖上岸。”
“后面发生的,我不说你应该也懂。他是个畜生。”
说到这里,张素芬情绪激动起来,她浑身颤抖着,眼泪顺着枯瘦的脸颊往下淌。
江月宁抚着她的后背,犹豫了一瞬道:“不想说就不说了,没关系的。”
她不需要对方剖开伤口告诉她所谓的真相,哪怕没有这个真相,她也能把对方一脚踹入地狱。
张素芬却轻轻摇了摇头,等情绪缓和后一字一句道:“不,我要说,就当是为我自己挽回最后一点清白。”
江月宁不做声了,安静听她讲述。
“后来,他说如果不从了他,就把这事宣扬出去,两人都得被判流氓罪完蛋。我因为害怕一次次妥协。”
“后来的你也知道了,被阿明撞破,这个畜生说是我勾引他的,好在阿明不信,准备报案,带着我去别的村子讨生活。”
“谁能知道那畜生居然如此心狠手辣,以公婆的名义把阿明叫上拖拉机,半路把他推了下去,当时我就坐在旁边。”
张素芬眼睛闭了闭,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她胸膛猛烈起伏后,吐出一大口气,继续道:“他威胁我说如果敢不听他的,他就当场弄死阿明,再把我拉下水,到时候谁也别想活。我当时吓傻了,求着他放过阿明,送阿明去医院。”
“后来阿明瘫痪,声带受损,医生说有几率恢复说话,他怕事情败露,逼着我将阿明舌头割了。我承认我窝囊又恶毒,抱着得过且过的心理不敢报案,对阿明的视而不见,想着下辈子再赎罪。”
“是我低估这个畜生的狠毒了,他居然要杀了我!”
江月宁沉默着听完,她没想到这件事的真相居然是这样。
一个心狠手辣的小叔子,一个懦弱自私的女人,还有个身心皆残的可怜人。
她心情复杂,不知道该不该安慰眼前这个女人。
张素芬既是受害者也是加害者,归根结底还是她不懂法。
“对了,有件事很奇怪,他每月月初会跟书记暗中见面,有次他们说话我不小心听到,似乎跟海市那边有什么关系。除了这个,还有一些他做的恶事的证据,我会在清明前整理好,希望到时候有用处。”
张素芬说完这些,像是把心里积压许久的情绪吐了干净,她整个人放松了许多,把自己知道的都说给江月宁。
江月宁听到海市两个字,有种不出意料又很烦躁的感觉。
她早有第六感,感觉女主逃离山村的剧情很奇怪,她当时一直觉得女主怎么可能在被绑起来的情况下就轻易脱身,绝对是有人帮她。
只是她当时没想到是谁帮,现在看来八成是村长。
村长和书记为什么要帮女主?他们和海市有什么关系?女主去海市所遭遇的一切,是否是人为安排?
谜团一个接一个,江月宁头痛欲裂。
本以为是一本年代狗血文,可现在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
——
从张素芬那离开,她知道清明那天的计划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