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受伤(1 / 2)

是夜,外间的篝火燃得正旺,围坐一圈的守卫未免犯困,用北陈话低声交谈着些什么,不远处偶尔传来凄厉的狼嚎,在空阔的山谷中回荡出令人胆寒的哀鸣,像是刻意提醒着诸人,他们的确身处深山,不能有一点儿疏忽大意。

守备充足总有守备充足的好处,路凌霄着人在各处设了陷阱,如他所言,带来的这些人中,的确是有不少在山中讨过生活的,设起这些东西来实在得心应手。现下又有近一半的人守在她的帐前,窸窣的交谈声也总能叫人安心不少。

周知意其实睡得并不安稳,困顿的身躯与紧绷的精神之间相互拉扯,脑中的弦如被扯至极限的丝线,在崩断的边缘徘徊。心口跳动得厉害,好似这勉强维持的平静下一刻便要会被莫名的不安击碎。

转辗反侧小半夜,到底还是在一声声悠远的哀嚎声中坐直了身子。帐中的床榻并不结实,稍有动静便是一阵吱呀乱响,白萱睡在她榻旁用矮凳拼起的小床上,一有声响便即刻起身,连眼睛都睁不开还要开口问,“姐姐要用些茶水吗?”

“不用,你且先睡着,不必管我。”她披上榻上的披风,轻轻起身。

白萱实在是困得很了,迷迷糊糊地重又躺下,再没有注意她在起身是要做什么。

掀开帐帘,迎面而来的晚风吹得人一阵激灵,叫人神思清明的了许多,背对着她的守卫们警觉回身,瞧见是她,又即刻转回了身子,假做没有瞧见。

“怎么不休息。”路凌霄自侧边走来,一看便是一直守在此处,没有离开过的模样。

山间的气温原就是要低些,路凌霄身上披着大氅,里面的衣裳倒是一直没有换,他也不曾与旁人一道,围坐在篝火旁取暖,瞧着很是奇怪。

周知意探身过去,想看清楚他面上的神色,却又被那只一直收在身后的手吸引,“手怎么了?”

路凌霄略略侧过身子装着无事,将半边身子往更暗处藏了藏,忽明忽暗的火光甚至照不到一点儿他的衣裳,如幽魂一般,连说话的声音都低沉了许多,“方才四处寻看,不经意划伤了手臂,小伤罢了。”

他这身子看着并未有多健硕,当初未免建邺众人疑心,要将那副病弱的模样装得更能叫人相信些,他提前许久,实实在在吃了许多伤身子的汤药,即便是在建邺城中,那些汤药也是不曾停过。

现下是停了汤药,也着人时时看顾身子,温补的药丸吃了许多,好不容易稍补回来些许,可却依旧是少有不适,就能叫人看出端倪的,若是不想叫人知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自然只能稍藏起些许。

周知意微微颔首,没再追问,只是转身向不远处没有什么人的地处走去,山中少有能见着星月的地方,她仰着头一面往前走,一面看着高悬天际的星辰。

“小心。”

路凌霄眼见着她一脚踏空,整个人往斜坡倾去,赶紧飞身向前,一把握住她的胳膊,周知意却没有一点儿惧意,回握住他的手腕,即便自己尚未站稳,也只将视线落在他被包扎结实的手臂之上。

濡湿的纱布散发着厚重的腥气,混着草药的气味直冲脑门,周知意掌间不过沾上一点儿渗出衣裳的液体,便已经黏腻不已,“还不说吗?”

她是故意踏空的,路凌霄察觉到这点只好长叹一口气,将人带到自己的帐中。

解开墨黑色的大氅,右肩直到手臂的一整块衣裳都被殷红的血给洇湿,白芨如同没见着帐中还有女眷在场一般,不做声地替他解开上衣,露出整块如被刀剑随意砍撕过的背脊。

这处的护卫都不是寻常人,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将路凌霄伤成这样的人约是尚未出生。周知意看不得这些血肉横飞的场景,猛地转开视线,眉心紧促。寸长的指甲掐住手心,企图以痛,逼迫自己忘记那些深深印刻在脑海里的场景。

白芨的动作很快,重新止血上药包扎,不过也只用了两盏茶的功夫,自始至终,帐内都静得吓人,路凌霄更是连一点儿忍痛的抽吸声都不曾发出,好似那碎烂的血肉从不属于自己。

待将帐内的东西收拾完,路凌霄才叫住白芨,“明日启程时,腾出些车架给受伤的人乘坐。”

“是,属下知道的。”

待他退出去,帐中才就又只余下他们两人,路凌霄缓缓走近,手中还端着一盏姜茶,“既还醒着,便也用些茶罢,夜间霜露这样重,若是明日起了风寒岂不更糟。”

周知意垂着眼眸,接过他手中的茶盏,小心啜了一口又陷入良久的沉默。路凌霄也并不开口说话,只静静坐在一旁看书,待她自己稍平静了些许,再要开口时,却发觉路凌霄已经侧过身子,在阖眼养神了。

她小心放下茶盏,起身要走,被细微声响惊醒的人喑哑着嗓子道,“就在此处待着罢,莫要走动了,外间实在不安全。”

“怎……”

路凌霄一只竖在唇边,示意凝神去听外间的动静。原本外间窸窣的说话声响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风从吹过草木,卷起的一阵欲停不止的沙沙声。现下不是看守换班的时候,风卷而过的静谧只能带给人无尽的疑心和猜忌。

周知意后退了两步,坐会原本的位子上,眼睛却紧盯着帐帘,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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