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人接你离开。”
周知意看向他的眼神之中透着几乎难以察觉的失望,路凌霄垂着眼眸不敢去看她,却也不曾说明缘由,这其中大约是有些蹊跷的,只不过她现下可没有什么善解人意的好品德,只淡淡问他,“是原本准备的宅院不方便还是从来就没有准备。”
路凌霄垂首想了一会儿,才将那任谁听都觉得是敷衍的话说出口,“白萱到底是白家的亲眷,不好入了北都连白家门都不入的,原先准备的那处宅院里尚且没有安顿侍候的人,怕是不大方便。”
他并非这样不谨慎不妥当的人,先前说出口的话现下临时有了变化,也绝非这样简单的缘故就能解释的,周知意看向侧边恨不能将自己藏到地上的白萱,轻笑道,“她是白家的小姐,难不成要让她在白家人的眼皮子低下,替我做这些琐碎杂事吗?”
按着路凌霄的说法,白家在北陈也算得上是大家族,而白萱虽一直称她姐姐,实际两人的主仆关系已定,平日里白萱做什么都是无碍的,只要不在白家人眼前,大可以装作看不见的,可若是她们两人一道住进白府,她总归是不好再叫人家家里的小姐侍候自己。
白家人可以做路家人的家仆,却不能做她的。
“白家主宅边上还有一处宅院,只一条街之隔,也是空着的。”他此时倒又想得妥当了,瞧着白萱一眼才又继续,“白芨已在那处安排好了人,只小住一夜。”
“不过一夜,住你原先安排的宅子也是一样的。”周知意虽说地轻声细语,却没有同他商议的意思。
久居上位的人,即便是如今身份大不如前,自小养成的气度却仍在,她不刻意隐藏锋芒的情形下,说出的每句话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路凌霄从不会因着这点子威压妥协,应对这威压的手段,他知道得也并不少,只不过眼前是她,事情才变得棘手。
在一旁惶惑不安的白萱在路凌霄的注视下,终于想明白那直愣愣递给自己的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她心中清楚如今做主的究竟是谁,自然也知晓应当该如何去做,她稍上前一步,小声向周知意求情,“萱儿这些日子一直同姐姐在一道的,明日到了北都,骤然要见从前并未见过的亲长,心中实在害怕,姐姐就当当是陪陪萱儿。”
她说得小声,其实也不知话是否有用。
这位应家小姐看着很好说话,待自己也与旁人很是不同,可白萱心中明白,自己从不是什么能左右她想法的人,从始至终,都是这位小姐说什么,自己做什么。即便是上回忽然松口,让自己跟着一道回北都,也并非自己说了什么,而是她自己想到了什么。
周知意瞥她一眼,轻声打发她出去,“晨起煨的红姜水现下都凉了,现下既是要在此处过夜,你不妨去再煨一些,分给没人都用一些,想来御寒是最好的。”
能让路家长子小心对待的,绝不是什么简单人物,白萱踟蹰许久,又见着路凌霄没再有什么示意,赶忙退了出去。
“现下帐中只你我二人,有什么便直说罢。”周知意坐直了身子,将身上的薄被往上提了提,盖住整个小腹,看向他的眸光之中,透出不知缘由绝不罢休的坚定,“北都出了什么连你也难以掌握的变故,以至于你要将从建邺带回的应氏女,藏在手下副将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