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闻周知意开口。
“宋老先生少见外客,不过过上几日是倒是有个与他相见的契机,届时你也一道来罢。”
她与宋启敏不过也只几面之缘,这还是托了宫中替她启蒙的女先生的福,只不过宋老先生对宫里人的态度算不上太好,偶有交谈,也只是淡淡敷衍两句,“只是老先生是否愿意相见,便就不好说了。”
路凌霄早前就着人打听过宋老先生的脾性,知晓他们两位方才所言皆非推脱之语,亦是温声开口,“能有这样难得的机会已是不易,自是不敢强求的。”
这算是意外之喜,他原本做好了被推拒的准备,也想好了该如何拜见宋老先生,现下能省不少周折,自是最好不过的,他举起桌上酒盏,起身向着周知意一礼,“多谢福安公主。”
……
接下来的宴请,便少有人再将注意放在一个质子的身上,眼前放着一位身份更为尊贵,更值得结交的人在,换谁也不会选择以为于自己实在没有什么用处人寒暄。
而南齐皇帝似乎不大喜欢这样的宴请,早早寻了个由头便起身离开,将这宴请交由福安公主一人照看。没有了他的束缚,官员们也松快了不少,觥筹交错之间,终于有人觉出只这般饮酒实在无趣,提出要找些乐子来。
宫中能用来消磨时间的乐子不多,左不过飞花令,射覆,投壶这些,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投壶能起身动上一动,也更有些意趣。
周知意着人吩咐着去准备,这像是早早备下的,没叫众人等得太久,便就已将一切齐备。她自己先取了三只木箭,远远瞧着路凌霄并没有什么动作,便随口关怀了两句,“少将军怎么不也来试一试?”
这样的小把戏,最是适合他这样簪缨世家出身的公子,他这般坐着不动,倒像是对这些东西很没有什么兴趣一般。
周知意缓步向他行来,怕叫他觉得无趣,又怕他觉得受到了冷待,想着再说两句什么劝上一劝,却见着他的目光低垂,“年幼时习武,不经意伤了腕间经络,如今是掷不得木箭的,怕是要扰了公主的雅兴。”
他很不见外地将盖在腕间的衣袖略略抖开,露出一道不长,却能瞧得出只有伤得极深才能愈合出的疤痕来。于他的身份而言,这样的伤病便就意味着此生是与金戈铁马立战勋再没有什么关系了。
周知意一时不知是该高兴,还是为着自己不经意间戳中他的痛处而愧疚。
也难怪他看上去与寻常武将实在不同,看上去更像是一位手不能提篮的文弱书生。
两人皆立在原处默默不语,谁也没有主动开口打破这相顾无言的尴尬,好在这样的场景并未持续太久,应礼最先察觉到此处的一样,在远处先唤了一声周知意,看着似是有什么话要同她说,这才叫她松下一口气来。
“虽是天色有些晚了,可这处的夜景也算得上是可看,少将军若是不喜热闹,四处赏景也是好的。”
这投壶倒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动手一试的,周边亦有饮多了酒,四处走动以散酒气的官员,这园子大得很,似乎每处都零星站着人,看着悠闲自在得很。
路凌霄扫过四周,又昂首看向似乎近在眼前的高悬明月,流畅的颌骨在月光影中清晰呈现,穿过纱幔的轻风恰好扑进他的怀中,扑得人眼睫微颤,合着风,与方才截然不同的低沉嗓音钻进匆忙离开的周知意的耳朵里,“多谢殿下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