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行事诡秘,杨逍还是随阳顶天入了明教。
做此决定,不是因为他阳顶天在江湖上多负盛名,也不是因为这个顶着魔教所号的教派此时有多么兴盛,而是因为阳顶天的那句:驱除胡虏,光复汉室。
阳顶天招杨逍入明教,也不是因为二人姓氏的异曲同工之妙,而是在这个少年身上,他看到了新的搦战,那是个他想要去征服的桀骜少年。
上了光明顶,杨逍才知道,明教虽组织繁复,却是渴望建立一个人人都吃的饱、穿的暖的江湖教派,这与一般的江湖门派渴望称霸的信仰竟是截然不同。教中也不乏怪人,除了白眉鹰王外,那金毛狮王谢逊与青翼蝠王韦一笑看上去也不像是善茬,杨逍不禁感慨阳顶天的用人眼光实属怪异,平日里自然也是敬而远之,独往独行。
受阳顶天的安排,杨逍彻查到,近一年以来,常有朝廷的腐朽鞑子扮作明教的人,去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杨逍心道,胡虏虽恶,却惯于明面上烧杀抢夺,背地里嫁祸此类,怕是另有指使。正欲前去秉承阳顶天,却在经过一片枯木林道中之时,被一根细绳绊住了脚步,毫无防备的杨逍自是跌撞半通后才稳住了脚步。
“谁?”抬首望去,那身披青条子的黑色长袍男子正伏在树干上,神色古怪地看着自己。
杨逍白他一眼,并未搭理,只是将衣袍一甩,继续向前走去。谁想那披青条子的男子纵身一跳,跃然立在了杨逍身前:“小子,这是我蝠王的地盘,你不知道吗?”
杨逍侧目看去,深冬时节,坐忘峰顶白雾缭绕,似有落雪之意:“所到之处都是明教的地盘,你难道不知道吗?”
韦一笑扬扬脖子,尖声尖气道:“杨逍,教主手下几人,你入教最晚,有失本分的事,我劝你还是不要做的好。”
杨逍定睛看去,见韦一笑灰扑扑的脸上无半分血色,便知他经脉中寒毒已再次淤积,在此伏击,恐是在等一些不幸的狩猎人。
“管好你自己吧。”杨逍不屑道。
见这少年如此的不可一世,韦一笑忍了忍体内不适,忽的飞身而上,轻如飞絮,动如蝙蝠:“今日,我就吸干你小子体内的血,让你再狂妄。”
明教之人皆知,这飞絮轻烟功是韦一笑的独门武功,翩跹薄雾似轻烟,形似鬼魅,使时来无影去无踪。杨逍见状,旋即运起内力,就见双臂间鼓起袖风,随着韦一笑的伏击而过,一掌回环,韦一笑一个后退,稳稳落地。
见杨逍掌中隐隐有青气流转,韦一笑不禁奇道:“不过一年时间,你竟练就了青竹手?”
杨逍向着掌心轻轻一吹,也不看他,边走边转身道:“上你的树上去吧,很快就会有猎物了。”
不成想这一幕,竟是被远处的阳顶天全部看在了眼里。
“教你武学的师傅可曾告诉过你,他师承何人?”听完杨逍的赘述,阳顶天却是将话风转到了杨逍身上。
“教主对冒名作恶之事,全不放在心上?”杨逍一惊。
阳顶天轻笑:“标榜自己,向来不是明教的作风。”
一瞬间,杨逍似是明白了,这世间对明教所有的恶,也许只是源于百姓的不自知,和它自己的不辩白罢了。
“我只知道,我师傅的师祖姓程。”这一次,杨逍认真回答了阳顶天的疑虑:“至于其他,师傅从未提过只字半句。”
阳顶头垂眸,捋了捋颌下胡须,思索半晌后,微微一笑:“你心思缜密,根基扎的稳,筋骨也极佳,传乾坤大挪移于你,确实是不二人选。”
却见杨逍浅浅一笑,泰然自若道:“教主能取得今天这样的地位,任何一句话都不会是儿戏。肯将如此深厚的心法传给我,我杨逍自是受宠若惊,不过,还望教主将其他要求也合盘拖出吧。”
“哈哈。”就见阳顶天仰天一笑:“你小子,果然机智。”
杨逍垂首,摇了摇头。
“如今明教兴旺,宏图大愿实现之期指日可待。我将依着你们几人的性子与功夫,授予你们不同的心法。”阳顶天走下台阶,负手道:“但这些武功内力,皆为明教独门,有的甚至源自波斯总教。所以,想要传承,必须另立规矩。”
就见杨逍澄思寂虑半晌,谨慎问道:“什么规矩?”
阳顶天走近杨逍,轻轻抚眉,而后道:“一旦入教,终身不得脱离。”
光明顶内堂霎时寂静一片,只留得烛火呲呲作响之声。
“教主考虑的是。”杨逍点点头,沉静道:“不过就我而言,自打在汉水江岸决定随你走的那刻,便没想过脱离。”
阳顶天似是一惊,旋即挑起嘴角,似笑非笑:“看来这高层,是有必要重新构架一下了。”
……
逝者如斯夫,转眼间便是四年过去,汉阳纪府的小女儿已出落成了秀雅绝俗的垂髻,一举一动间携着一股轻灵之气。纪和夫妇对女儿十分疼爱,不仅亲授鞭法与木工活儿,还特意请了城里上等的教书师傅教纪晓芙学问,纪晓芙也是聪明之至,常常一点就通。只是惟一让纪和夫妇忧心的是,纪晓芙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每到冷热交替的换季时节就容易发高热,栗南霜便整夜守着女儿,直到热度散去才敢阖眼。六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