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鞭纪府添了千金,府上自是一派喜气。因是生产完的头日,这夜,纪和寸步不离地守在了栗南霜身边。到了后半夜约摸寅时之时,下人们都已沉睡,纪和似是听到大门处隐约有扣响门环的声音,忽急忽缓,响声时大时小。
“有人扣门?会是谁?”纪和心想着,警觉起身,回头望去,栗南霜与女儿正睡的香甜,于是拾起桌角长鞭,向着大门走去。
“谁在扣门?”纪和将耳朵贴于门缝处,警惕问道。
夜,静的出奇。
“是谁在外面?”纪和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依旧未有答声,却依稀听得门下方处有着轻轻敲打的声音。
以金鞭扬名的纪府,在汉阳城一带,也算是地方中的武林世家,自祖上传下了呼啸、九龙、回打等诸多鞭法,对付一些地方恶霸自不在话下。纪和心想,他自少时便为人亲厚,不曾有什么仇家,能在这深夜寻上来的,也一定是没了其他法子才寻到了府上。于是乎,纪和将长鞭向后一挥,做好御敌状,心一沉,打开了大门。
开门的瞬间,一个浑身浴血的男子随着大门的摆动倒进院中,那男子大喘着粗气,明显已是体力不支。
“傲然?”纪和大惊失色,慌乱间扔掉长鞭,俯上身去扶着身躯微颤的殷傲然,让他倚在自己怀中,却觉怀中之人在渐渐失重:“傲然,怎么会这样?是谁加害于你?快,随我进屋内去。”
殷傲然眼中泛着鲜红的血丝,只见他无奈摇头,指了指自己后心处,而后使出浑身解数,开始解胸前衣襟。纪和知他意思,赶忙帮着去解,殷傲然身后的黄色襁褓里,露出了睡熟的孩子。
“纪大哥……拜托你,送梨亭到武当我幼兄那儿去,我幼兄是张真人的大弟子……宋远桥……让我儿,去学武,我殷家,在下面,亦会感激你的。”不过几句话,殷熬然说的及其费力。
“好,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纪和一手将孩子抱于怀中,一手想要搀起重伤的殷傲然,却无论如何也扶不起:“傲然,傲然……”纪和泪沾长襟,如此重的伤,恐已无救治的必要了。
“梨亭,梨亭……”殷傲然已是眼神涣散,气若游丝:“爹没办法看着你成亲立家了……”
“傲然,你告诉我,是谁伤你?是谁!”悲痛中带着愤恨,纪和伤心怒吼。
“明教中人……害我。”语毕,殷傲然手臂垂下,没了反应,也没了气息。
……
“这么说来,你都看到了。”阳顶天将面前的素衣少年打量一番,负手问道。
杨逍却是白他一眼,扬头道:“看的到也罢,看不到也罢,我,全然无兴趣。”
阳顶天冷冷一笑:“你一十几岁的少年,为何会孤身一人在此?”
杨逍别去一眼:“要你管。”
“你小子找死。”语毕,就觉脖颈处被狠狠掐住,那白眉男子直接拎起了杨逍,眼神中满是肃穆的狠厉:“我看你是活腻了。”
喉咙被紧紧扼住,杨逍只觉呼吸越来越困难,肌肉紧绷,脸色开始发紫。
千钧一发之际,杨逍使力摊掌,反运掷石之功,隔空向着那白眉男子前心便是一击,只听得“噗”的一声,男子一个重心不稳,甩开杨逍向后仰去。
“咳咳。”杨逍瞬间落地,手撑胸脯猛咳起来。
“臭小子。”见杨逍以弹指之功偷袭自己,白眉男子佯怒,就欲再袭。
这时,却见阳顶天忽的抬起一臂拦下:“鹰王,住手。”
这白眉男子正是明教护法—白眉鹰王。
阳顶天神色一凝,缓缓走向半跪着的杨逍:“你师承何人?”
杨逍慢慢抬目:“没有。”
阳顶天匪夷一笑,对面前的少年提起了满身兴趣。桃花岛的独门功夫绝非普通百姓可习,若说他无师承,家境也定是非富即贵,而这般傲骄且不屑的性子,竟是像极了年少时的自己。
“要去哪里?”阳顶天再问。
杨逍远眺江面,那里浪潮汹涌:“先去均县,再定对策。武当、崆峒、华山、昆仑、少林,哪怕是峨眉,哪里可练得强劲武艺,就去哪里。”
“为何要入这些九门七帮?”阳顶天又问。
杨逍轻抚心口,那里热血汹涌:“杀鞑子,能杀几个是几个,为我父母报仇。”
阳顶天背转了身去,忽的笑了,笑这少年徒有一腔至尊无上的勇气:“小子,你想的未免太简单了。”
杨逍抬眸看去,那背影在夜风中显的清冷却不寻:“鞑子作恶多端,不除难解我心头恨。”
阳顶天缓缓回身:“你可知,杀胡虏,不如撵走胡虏,彻底撵走。”
杨逍大惊,神色里却仍是狂妄的任性:“知道又如何?我杨逍虽不是圣人,但我自会勉之。”
“你叫杨逍?”
“是又如何?”
阳顶天一疑,复又轻笑:“你若愿意,我自当助你。”
杨逍眉头微蹩:“你?如何助?”
“随我回西域昆仑,入我光明顶---明教。”
……
待安葬好殷傲然,已经是两天以后的事情。纪和带着一岁的殷梨亭,在城郊荒地处为殷傲然建了古冢,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