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宾客散去,塞克里正在小院儿里喂着马匹。见杨逍负手走出,恭敬地道了声“左使”。今日的杨逍身着大红喜服,与平日里的素色白衣相较,竟是别有一番风味。
“这封信,待回到坐忘峰后,与其他三位门主一起打开来看。”杨逍说着,将一封信递进了塞克里手中,只见那信的封面写着:天、地、风、雷,四门亲启。
其实,信的内容很简单,不过是感念四门一直以来心在明教,感谢他们这许多年为明教的付出,并余需示尔,要全力配合范教主,待大业既成,可自行遣散。人生尚且路远,只盼他们永世康健。
“左使……”
曾经的杨逍在他们眼中高高在上,而今的杨逍却只想做守护那个青衣姑娘一生的使者,要“江山”,也要美人,他拥有过,也拥有了。
忽而,塞克里吞吞吐吐了起来:“左使,你可知道……夏门主她无微不至地照顾不悔小姐,还甘愿教授毕生所学,本是另有份小心思的。”
却见杨逍摆手道:“地门的女子中,大部分都是孤苦无依的女孩子,自小便被收养在明教,涉世江湖后她们就不难知道,这世间,好男儿太多了。”
既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这桩故事的最后,他只想与她手牵手,看黄昏依旧。
塞克里打趣一笑:“可她心里最好的,已被咱们貌美的纪姑娘俘虏了。”
“杨逍。”话音刚落,就见一身大红嫁衣的纪晓芙缓步踱出,唇边挂着难以掩盖的幸福笑意:“是在谈事情吗?我有没有打扰到你们?”
“杨夫人,”塞克里扬了扬头:“未在谈事,何来打扰?时辰已不早,我也回客栈去了,你与左使早些歇了吧。”说着,识趣地牵马离开。
杨逍捏了捏纪晓芙的手心:“我们也回去吧,今天,可是你我的洞房花烛夜呢。”
“逍哥,”却见纪晓芙有些失落地看着塞克里远走的背影:“世人皆说刀剑如梦,江湖险恶。人生匆匆几十年,不过恍如一世,选择回到这里,你后悔吗?”
杨逍淡然一笑:“你也说了,刀剑如梦,我的梦,就是你。远离尘世,换一种活法,不算是罪过。”说着,将她拥入怀中。
屋外的烛火明明灭灭,照亮了整个小院儿。
倚靠在杨逍怀里,听着他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纪晓芙环住了他的腰际。他的腰身很壮实,如同一棵结实的大树。
纪晓芙又将臂弯紧了紧,满足地阖上了眼睛。
“晓芙。”杨逍轻轻地唤着他的爱妻:“你今天好美。”
纪晓芙抬起右臂,拽了拽杨逍的衣领,羞涩笑着:“就只是今天吗?”
忽见杨逍将纪晓芙一把捞起,轻蹭她的鼻尖:“当然不是。”说着,抱起纪晓芙就向屋内走去。纪晓芙羞的将头埋在了杨逍脖颈处:“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做两夫妻在新婚夜该做的事。”
大红喜服被丢在床外,红烛呲呲作响。
(熄灯内容在它该在的地方。)
一阵微风吹过,红烛都羞的低下了头去。
待再睁开眼睛时,外面已是天光大亮。杨逍坐起,下意识摸了摸身侧,竟是空空如也。正疑惑时,就见纪晓芙手抱一件素色布衣走近,脸上洋溢着遮不住的笑意:“逍哥,你醒了。”
“嗯。”杨逍拉过纪晓芙的手,纪晓芙顺势坐在了床边:“很早就起了吗?怎么不叫我?”
“没了堆积如山的信笺,多休息一会儿不美吗。”纪晓芙说着,展开带着香气的衣袍披在了杨逍肩上。
“昨天的衣服……”
“都洗了。”纪晓芙咬了咬下唇:“昨夜折腾成那样,还怎么穿。”
杨逍哈哈一笑:“纪女侠太勤快了。”
听着杨逍唤自己女侠,纪晓芙忽的一阵失落,神色落寞地望了望立在墙角的龙泉剑。杨逍曾告诉过她,这把剑,是诗仙李白的遗物,那一夜,她未忍心刺出的这把剑,终是把两个正邪不两立的人紧紧绑在了一起。
思绪随风,她缓缓走近,将剑横起握在了掌心,那剑躺于掌间,竟是有种沉甸甸的感觉。曾经的她,也可算堪堪春华。她天赋极佳,精通峨眉剑法,随手一挽便可将落叶劈成两半。可自受过灭绝那一掌后,莫说以剑御敌,哪怕是最基本的气守丹田、手挽剑花,她都使不出了。
见纪晓芙神色有异,杨逍悄然走近,从后面圈住了纪晓芙的腰身,在她侧脸落下一吻:“别这样失落,你虽武功不复,但筋骨还在,夫人若愿意,再拾起这剑,完全不是难事。”
“你是说……”纪晓芙眼中忽然闪起光亮,侧头看向杨逍。
杨逍目光柔和,接过龙泉剑掂了掂:“万宗同源,才是武学之本质。峨眉如今以度化世人为己要,武学的传承,似也没那么重要了,你自更不必纠结于非习峨眉剑法不可。有你夫君我在,还怕学不会剑法?”
纪晓芙听着,直感心尖滚烫,笑着点了点头。
寒意漫上,竹林内却是碧意盎然。一阵暖风拂过,只见一青一白两道身影相对而立,俨然一对神仙眷侣。
微光映射在龙泉剑身上,闪着耀目的光,杨逍抬臂,笑着望向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