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哺时分,杨逍携圣火令亲见了四门门主,告诫他们北上告捷后要尽快隐市,切不可与朱老四的红巾军起冲突,并将圣火令交于塞克里手,告诉他们自己与朱老四已有约定之事,这圣火令,是明教之人的保命符,有它在,余生便可顺安。
马车前的杨逍负手而立,经历了又一次的濒临生死、浮浮沉沉,眼里依然闪着桀骜温柔的光,只因那马车里,有着他牵绊一生的人,使者也好,魔头也罢,这世间人对他所有的误解与猜忌,在这一刻,都已不值一提。
叶华轩、夏怡、顾北陌、塞克里四人皆是梦如重霞,跪下了身去。
“快起来吧。”杨逍赶忙顺势去扶:“杨某不才,只能道一句:万事小心。”
“杨左使,”叶华轩担忧道:“自范教主下落不明后,明教虽说按朱老四的旨意,施行了军教分离,但实则上,教已不在,军归他领,您真的肯与他妥协?”
就见杨逍长长一叹:“自拿下陈友谅后,一统中原形势一片大好,我们不仅收获了上万汉兵,前来投军的百姓也是络绎不绝,朱老四的兵力已是越来越强,若此时与他抗衡内讧,对统一南方实属不利。当然,我也看的出他的野心,所以……”杨逍顿了一顿后,一扫四人:“朱老四应允了我,不会对明教之人怎样,所以你们要见机行事,及时脱身吧。”一语毕,眼神落在了夏怡身上,杨逍从容地点头致谢。
这时,马车里的纪晓芙也掀起了车帘向外看去,黯然垂首。
塞克里瞥了瞥马车里的纪晓芙,笑着走到了夏怡身旁,牵起了她的手:“杨左使,杨夫人,你们放心吧,这丫头已经答应我了,等解散之后,会随我回吐蕃去。”
“你松开。”夏怡羞的将手从塞克里掌中抽离,脸颊自下而上红透一大片:“这么多人在这儿呢,有无羞耻之心?”
纪晓芙眸光一闪,憋着笑下了马车:“塞克里,你可真够能耐的,我们如此清秀脱尘的汉人女子,能让你抢了去。”
叶华轩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看身旁的两个人,挠了挠头:“你们俩……”
“没什么好奇怪的。”杨逍看看愣在一边的叶华轩与顾北陌,笑着轻声道:“打打杀杀这么多年,也该换一种活法了。你们还都年轻,余下时间去做一个普通人,未尝是一件坏事。”
四门门主中,天门门主早年已成家,风门门主乃还俗之人,并无成家之意,如今地门门主和雷门门主的终身大事有了着落,杨逍怅然的心思便又减一半。
“杨左使,谢谢您对我们这么多年的栽培。”塞克里满脸动容,拱手道:“当年误会左使,险些做出不义之事,这么些年我一直过意不去。左使您不计前嫌,潜心指路,如今还成全我与夏怡,如此大恩,我塞克里永生不忘。”塞克里说着,便要跪下身去,却被杨逍一把拦下:“不必多礼。你与你大哥都是对明教有功之人,你大哥与江伯维的牺牲,一直是我心里过不去的坎,如今你与夏门主落得圆满,也算是我对你大哥有了交代。回吐蕃后,记得为你大哥立个衣冠冢,告诉他,我杨逍,此生铭记。”
塞克里恻然,氤氲着眼眶,俯下了身去。
落日西斜,残阳如血,杨逍扶着纪晓芙上了马车,车上的软席里,忧儿睡的香甜。
“塞克里,好好待她。”最后一次望了望他们,杨逍将车帘缓缓放下。
一瞬心悸,夏怡窝进了塞克里臂弯里,悄悄地红了眼睛。
“真是想不到,我这样粗鲁的汉子,都能讨到媳妇儿。”塞克里轻抚夏怡的发丝,憨憨一笑:“傻丫头,都过去了。”
“你讨厌。”夏怡捶了捶塞克里的胸口,再次望了望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淡然的笑了。他是她得不到的人,却也是成就她的人。
……
“晓芙,走了两天两夜,马儿也累了,我们今晚找个客栈歇歇脚吧。”
问题抛出,却未见回应,正靠在软枕上阖着眼睛闭目养神的杨逍疑惑地睁开眼看了看纪晓芙,见纪晓芙正环抱着忧儿喃喃自语,神色奕奕,显然是故意不搭理自己,不禁歪了歪头,笑道:“这又是为何?”
纪晓芙撇了撇嘴角,假意佯怒道:“杨逍,有件事,你是不是得给我交代一下。”
“哦?”杨逍点了点太阳穴的位置,不明所以道:“是何事?”
纪晓芙直勾勾瞪过去,皱眉道:“杨逍,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杨逍似是猜出了个大概,挑眉一笑:“夫人不说,我怎知我要交代什么?”
“你……”纪晓芙无奈地咬了咬唇,侧坐过去,将脊背方向对向了杨逍:“明教经历过这么多阵仗,死伤者不计其数,为何那貌美的黄衣女子只救你,还那样倾尽全力,你是不是跟她有什么过往?”
杨逍听的噗的一乐,抬起一指摸了摸鼻尖,镇静道:“面都未曾见过,何来过往。”
“那她为何只救你?”纪晓芙急了,忽的弹起又坐下,直盯向杨逍,杨逍无措地将两手交叉在一起。
显然,纪晓芙有些吃飞醋了,还吃的莫名其妙。杨逍忍了忍笑,挤到纪晓芙身侧,接过了忧儿:“来,爹抱一会儿。”
“你不准备交代是吧?”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