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时,湖边传来了明教义军胜利的消息,天完政权土崩瓦解。
因着救治杨逍的关系,周颠、韦一笑、说不得、冷谦等人夜里也睡的不踏实,早早便又来到了营帐旁,见纪晓芙眼圈乌黑神色无光,几人又不知如何安慰,只能默默叹息。四门门主自然也是整夜守候。
一整晚了,杨逍营帐内竟是没有一点声响,连哀嚎声都未听见半句。
“这帐里什么情况?”周颠眯了眯眼问道:“这三人搁里面打哑乎迷呢?是死是活,好赖也吱一声啊。”
“啧?”说不得无奈道:“你能不能少讲两句。”
忽而,帐帘被掀开,黄衣女子缓缓走出。
“姑娘!”众人一拥而上。
耗了整夜的真气与内力,黄衣女子的面色看上去更显苍白无力,消瘦的身形略显倾颓且轻微晃动。
“姑娘,你还好吗?”纪晓芙担忧地正要扶她,却被这女子带着的八名婢女抢了先,几名女子悠悠上前,从容地扶住了黄衣女子。
“主上。”几人轻唤着,而后,就见其中一名婢女从袖中摸出一个墨蓝色小药瓶,黄衣女子顺势接过,打开瓶塞后将药水一饮而尽,而后看向了纪晓芙:“他没事了,你可以进去看他了。”
纪晓芙大为震惊,感动的落下泪来:“姑娘,谢谢你。”向着黄衣女子深深鞠了一躬后,纪晓芙飞也似的冲进了营帐。
“我们也进去看看吧。”说不得揽了揽周颠和韦一笑的手臂。
床上的杨逍睡的很平和,虽然唇色白了些,眉眼间却是遮不住的光辉,依旧堪比昆仑的日月,漫天的繁星。
“杨逍。”纪晓芙握了握他冰凉的掌心,那触感依然让她心安:“杨逍,杨逍……”她贴了贴他的手背,就只是这样唤着他,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那黄衣姑娘说,应是几日就能醒,纪掌教可放心。”范遥帮着杨逍掖了掖被角,面容也是极其疲倦了。
“教主,真的谢谢你。晓芙无以为报。”纪晓芙起身致谢。
“教主,你知道吗?咱们胜了。”周颠得意的挥了挥手臂。
“当真?”范遥大喜。
“那是自然。”周颠扬脖一笑:“陈友谅已死,汉兵那边没了主心骨,朱老四带着徐达和常遇春深入敌军内里,一举将他们全部剿灭了。”
“对,教主,这接下来,收复江南一带便不在话下了呀。”韦蝠王笑着补充道。
却见范遥长叹着点了点头,神色意味不明,微微阖了阖眼道:“我去休息了。”说着,转身便出了营帐。
“嘿,这教主想什么呢?”周颠抚着下颌,指尖打转:“咱们胜了,他不高兴?”
但见韦一笑与说不得、冷谦三人相视,却是不发一语。
这时,纪晓芙就听得营帐外传来一女声:“主上,我们回去吧。”纪晓芙眸光一闪,赶忙起身追了出去。
“姑娘请留步。”见黄衣女子神色恢复了些,正欲离开,纪晓芙健步上前:“姑娘,纪晓芙要如何报答您搭救我夫君性命之恩?”
那黄衣女子微微侧头,唇边浅笑,未曾应答。而这时,帐内及周遭的人也纷纷围了过来。纪晓芙正欲再向前探去,却被一侧婢女拦了去路:“纪掌教请回吧。”说着,八名婢女奏起了萧琴,那鸾歌凤吹的悠扬器乐声一时间响彻大营,接着,就见几人轻飘飘的凌空飞起,向着远方而去。
“姑娘,敢问您是何芳名?来自哪里?”纪晓芙伸长了脖子向着那九个身影望去。
黄衣女子并未回身,衣角随风而摆,飘逸脱俗,宛若仙子,随后,一个动听的声音传来:“终南山下,活死人墓,神雕侠侣,绝迹江湖。”
……
“友谅在别舸中流矢,贯睛及颅而死。”陈友谅兵败的消息在应天城中迅速传开,诸军闻之大喜,汉兵参政鲁某、枢密使李才、小舍命、王副枢、贾佥院及指挥以下悉以其楼船军马来降,朱老四得士卒五万余人。
朱老四回营时,虽满身风尘仆仆的血腥气,眉目间却是遮不住的胜利之喜,徐达与常遇春紧随其身后。大敌已除,朱老四兵权在握,拿下躲在东北方向平江的张士诚已不在话下。
当徐达将一个血淋淋的包裹甩在案几上时,一干人惊诧之余也是面色倏变,那包裹里,是彭和尚的项上人头。
几人各揣心思,却也清楚,取彭和尚性命,自是朱老四的主意。
“怎么说也是曾经对明教有功的人,你们这么做,也太不讲兄弟道义了吧?”说不得一扫三人,愤愤地背过了身去。
徐达嘴角轻弯,不屑道:“布袋和尚,你这又是何必?总抱以仁慈之心,又怎么平天下?要你这样讲,那陈友谅的性命是不是也该留?”
“哼,教主要你们杀他了吗?”周颠皱眉,而后意味深长地瞥了瞥朱老四:“我劝某些人,行事,还是莫忘了本分。”
朱老四不发一语,唇边扯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范遥冷哼一笑,摇了摇头。
“杨左使可还好?”朱老四忽然问道。
“假慈悲。”周颠冷眼瞥去,口中悄声喃喃:“我看,你是怕杨逍依旧生猛吧?”
“你什么意思?”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