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潮热,直至丑时,杨逍都没有回到营帐。纪晓芙在帐内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揉搓着双手来回踱步,寝食难安:“该怎么办?他不能再有危险。”纪晓芙心道。
直至天色泛白,杨逍才掀帘而入,进门的瞬间沁起丝丝凉意,纪晓芙赶忙迎了上来:“杨逍。”
“傻丫头,让你回营帐里睡一觉,又没睡吧?看看,眼下的乌青都出来了。”杨逍心疼地抚了抚纪晓芙的侧脸,勾唇笑道:“难不成又是因为我不在身边,睡不着?”
纪晓芙眉心一拧,无奈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说着,帮杨逍去了外衫:“逍哥,汉王那边,你可以不过去吗?我领教过他的歹毒,我真的很担心你。”
杨逍眸中带虑,却还是俯下身去,吻住了纪晓芙的唇。纪晓芙瞪大了双眼,恍若一瞬,心中生出无数不安,仿似觉得杨逍在与自己诀别一般,捏着他的衣领推开了他:“逍哥……”
“别说话,傻丫头。”杨逍摩挲着纪晓芙的耳朵,沉着声音道:“让我吻一会儿。”说着,低下头去亲吻纪晓芙的眼睛、鼻梁,复又顺着脸颊吻上了纪晓芙的唇。
唇齿间湿润的纠缠让纪晓芙渐渐模糊了神智,阖上眼睛享受着杨逍带来的片刻温存,复又依偎进他的怀里,悄声哭泣:“你不要过去。”
“晓芙。”杨逍摸了摸纪晓芙的长发,将她轻摁在怀里:“我若不去,这片土地上千千万万的百姓怎么办?”
纪晓芙无言以对,窝在杨逍怀中,泪水没一会儿就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衫。
“别哭丫头。”杨逍胸中虽无十足把握,但这颗定心丸,他必须给纪晓芙吃:“我们有对策。”
“真的?”纪晓芙自是半信半疑。
杨逍点点头:“真的。”而后亲了亲纪晓芙的额头:“今日申时会再战陈友谅,我们只有几个时辰的休息时间,要抓紧才是。”
“嗯。”纪晓芙知他心思,点头应了:“切不可莽撞,我们峨眉与明教五行旗都在身后,随时应援。”
“夫人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是莽撞的人吗?”听着纪晓芙如叮嘱孩童般嘱咐自己,杨逍不禁笑了:“我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哎呀。”说着,揽着纪晓芙就往床边走去:“有如此疼惜我的夫人在,我都舍不得自己出事。”
纪晓芙忍着笑,强调道:“杨左使本就有颗少年心,被俗事所绊,不得不装老沉而已。”
杨逍勾勾纪晓芙的鼻尖:“夫人越发牙尖嘴利了,为夫的说不过你。佩服佩服。”
纪晓芙一笑,将杨逍推倒在床:“快,阖上眼睛休息。”
杨逍歪了歪头,拍了拍床边的空位:“夫人不一起,我就不睡。”
纪晓芙抿抿唇,羞赧地躺下了身去。
艳阳高照的天气忽的泛起阴霾,朱老四与徐达带着人马、驾着小船再次出发了。这次,明教采纳了徐达的建议,将船只分成了十一路队,分别载以不同的兵器欲以袭击。
船舱内的徐达眉头深锁,只担心陈友谅吃了上次一亏,会不会对这火攻有所防备。踌躇间,但见朱老四却是神色淡然:“他不会有防备的。”
“你就这么肯定?”徐达疑惑看去。
朱老四点了点头:“肯定。”
“为什么?”
就见朱老四仰头望天,长叹一口气:“我只是同天,同自己,再赌一次。”
这边的陈友谅取得了前一日的小胜后傲气更甚,极度的自信感充斥周身,求胜心切。为将明教一举拿下,陈友谅将自己的巨舰用铁链连结在了一起,方便马兵与水军互通。在看着湖面上朱老四的小船逐渐显现后,陈友谅大声狞笑:“你们终于来了。”
于是,两边舰队均以最强战势猛烈冲击。这次,明教这边利用小船灵活的优势,在接近敌舰的时候,用短兵器进行格斗,双方打的不可开交。
列于正中巨舰的陈友谅仰面望去,眯了眯眼,转头看向张志雄:“可有见杨逍在此次队伍里?”
张志雄俯身:“回汉王,未见杨逍身影。”
陈友谅冷哼:“哼,还不是个贪生怕死的家伙。”
接近日暮时分,天气阴沉,湖面终于有了起风的意思。朱老四长叹口气,继而望向徐达,点了点头。
时候到了。
登时,七艘小船窜出,这七艘小船乃江东桥一战时从陈友谅的队伍中缴获,船只上分别装有火炮、火铳、甘油等燃爆火器以及弓弩。见东北风至,小船以风驰电掣之势冲击巨舰,只听得“轰隆”几声巨响之后,被冲击的几只巨舰开始剧烈摇晃起来,湖面腾起滚滚黑烟,火势开始急速蔓延。
巨舰上的陈友谅放眼望去,见是自己的船只在向自己放火,一时有些懵,不过片刻内也明白了所以,慌忙命张志雄组织巨舰调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厮杀声阵阵,哀鸣声连连,湖面上泛着片片猩红。陈友谅的巨舰体型太大,又都连结在一起,挪动困难。而随着夜幕的渐降,水流开始退潮,朱老四与徐达的几艘船被搁浅,进攻不易,双方处于了胶着状态。
“徐将军。”朱老四将徐达唤至了近旁:“回去将战况禀报教主和杨左使,我去会一会陈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