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前殿,却见殿前正厅中只有范遥和朱老四,中间还站着一个将士模样的人,头裹汉字顶巾,身着蓝灰战袍,身量高大却不像朱老四般粗狂,眼中盛满强势,此人,杨逍见过。
“康茂才?”杨逍剑眉瞥去,鼻中轻哼:“康将军亲自到访,这醉翁之意,到是把杨某弄糊涂了。”
康茂才挑起嘴角笑了笑:“杨左使姗姗来迟,但也不必讶异,我是前来投奔明教的,意图,已于教主和朱香主讲清了,杨左使懂我内心便好。”
杨逍一疑,看向范遥,见范遥冲自己点了点头。
“哦?”杨逍试探性一笑:“陈友谅,似乎待你不薄吧?”
康茂才心知,眼前三人当然不会一下子全然相信自己,清了清嗓,不卑不亢道:“前日战,各为其主。汉王兵力虽强,却不得人心,徐寿辉有恩于他,他却不讲恩情,实不仗义,军中已有太多人离心。事至于此,死生唯命;苟得生全,尚竭犬马之力,以图报效。”
一语闭,四人皆是沉默。
半晌,就见朱老四诡异地笑了笑:“康将军也算深明大义。那这鄱阳湖首战,就劳烦康将军了。还请设计,将陈友谅的队伍,引至江东桥去。康将军,做的到吗?”
只见康茂才垂首想了想,再抬头时已是神色坚定:“做的到。”说罢,转身离开了前殿。
“朱老四,这么说,你认为此人可信?”范遥抱臂。
朱老四未语,杨逍却英眉一挑,笑着发了话:“朱香主的计谋,也算精妙。江东桥一带,是鄱阳湖区域的口袋阵,地窄而水缓,不利于战舰挪动,届时,那边的将士必然会上岸来,水战,就变成陆战了。”
“杨左使说的是。”朱老四忽觉与杨逍神一般心照不宣:“到时,我们策划好阵法,后方派红巾军偷袭,就算他康茂才仍心归汉王,我们也可先借此挫他们的锐气。”
范遥沉默片刻,点头道:“好,那么首战,就从江东桥开始。”
几日后,江州这边,陈友谅便收到了康茂才的来信。只见他邪魅一笑,挥起手臂便将信扔在了身后:“果然干的好,能窜动那边,先打一烂木桥。”
原来这康茂才,确实为陈友谅的间谍。
“康将军这次干的漂亮。”一边的陈友仁亦奸险一笑:“上次那杨逍等人使诈,让他们小胜,还真以为能骑到咱们的几十万大兵的头上来。只是可惜啊,让他那女人跑了。”
“哼。”陈友谅忽而冷笑:“没跑,死了。”
“大哥的意思是……”陈友仁不解。
“掉江里,死了。”陈友谅负手,得志般望了望天:“杨逍啊杨逍,你也有今天。”
……
一路向西便是峨眉。为免引起汉兵注意,赶路期间,纪晓芙与贝锦仪乔装成了普通的农妇模样。行路之中,在官道上还遇到了一伙儿山匪抢劫官银,并出手相救。一开始时,山匪并未把这两个普通的农妇放在眼里,谁成想,他们完全低估了这两人的武功,在打跑山匪后,纪晓芙与贝锦仪得了两匹马的酬谢。
有了马匹,行路便轻松许多,疾行数天后,纪晓芙回到了这个十多年没回来过的地方,复杂的情绪涌上心间。
朝霞如血色般浓稠,林间鸟鸣虫唱,空气一如既往的清新,嗅上去,满是清秀怡人的味道。
仍是一派热闹的早课景象,昔日很多熟悉的面孔却已不复存在。灭绝师太的教诲还似余音绕梁,今日的峨眉却已如残阳。
正在带领着众弟子上早课的静玄看到纪晓芙,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才发现真的是多年未见的纪师姐。见纪晓芙身姿丰盈眼里有光,秀若兰芝又带着丝丝威严之仪,看上去与十多年前那个未与杨逍相遇时的纪晓芙几乎无异,完全不像两个孩子的娘亲,不禁感慨道:岁月真的太眷顾纪师姐了。
在略略看过一圈后,迎着朝阳的辉光,纪晓芙在贝锦仪的带领下去到了禅房。禅房正中奉着一座铜身弥勒佛像,一鼎精致的香炉正冒着缕缕青烟,座台被擦拭的很干净,无半点积灰。
一身素灰色海青袍的周芷若正跪对佛像,眉间清明,合十着双掌诵经,佛珠在她指间缓缓掠过,食指上的铁指环醒目豁然。
纪晓芙不经意间又向身侧的贝锦仪看去,贝锦仪冲她点了点头。
“周掌门。”纪晓芙淡声轻唤:“纪晓芙见过周掌门。”
周芷若缓缓睁开了眼睛,却并未回身:“原来是纪师姐到访。纪师姐,请上前一步坐吧。”
“嗯。”纪晓芙应着,走上了前去。身后的贝锦仪合上了禅房门。
安静的内堂只能听到烛火呲呲作响的声音。纪晓芙跪下身去合十了双手,向着那庄严凛然的佛像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纪师姐。”就见周芷若起身,抬了抬手臂:“谢谢纪师姐的虔诚,还请纪师姐随我去内堂说话吧。”
纪晓芙轻挑嘴角,应允了。
这内堂,当年十六岁的纪晓芙在峨眉习武期间常来。淡淡的檀木香充斥身旁,镂空的雅竹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清新淡雅。她也曾是灭绝眼中那个天赋极佳的弟子,也曾在这内堂里多次被灭绝点化,她的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