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3)

彩儿端来热水放在红木五柱面盆架上,秦霁将脸与手细细清洗一番。

“彩儿,我头上好重。”

“戴了半日的帷帽压的?外头风这样大,莫不是吹着凉了?”

彩儿听了着急忙慌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秦霁摇摇头,露齿一笑:“把我头发拆了。”

头疼,脖子也酸。彩儿将她发上的簪子取下,将繁复的百合髻一点点拆开。期间几次想说些什么又悻悻闭上嘴。

秦霁端坐着,将那瓶药洒在掌心,清清凉凉,带着奇异的草木香。

“怎么了?”秦霁包扎好后回首看她。

彩儿迟疑开口:“今天早上,那两个人是……”

“是贼,偷东西来了。”

彩儿看着秦霁受伤的手默了一会儿,一字字认真说道:“扶风他们走了,我一定会保护好小姐。”

“嗯”

半夜,秦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出门先被推搡受伤,后又做戏受冻,苦头吃了,脸也丢了。她知道,这还只是开始,微不足道的一个开始。

几年前父亲就有意无意让她吃苦,比如马车好端端的坏了,趁机让她学骑马。又比如厨娘请假了,言辞切切让她下厨尽孝。

她“尽孝”一次后父亲又开始劝她不要挑食。休沐日常带着她换了粗衣布衫在街上观察人群,教她袖里吞金,辨人识物。

秦霁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她数了数日子,上元节还有五日。快了,从正月十三至十七连着五日都有灯会,届时四方商贾云集,各路人群攒动,城门是彻夜不闭,亦是京兆尹和禁卫一年来最忙的时日之一。

秦霁想着想着又睡了。

第二日午时昏昏醒来,被提着长枪进来的彩儿吓得心惊肉跳。

“小姐,是我。”彩儿冲外头左右转了转脑袋,确认无人后关上门,走到秦霁面前,神情紧张又害怕。

“昨晚似乎……有人进来了,我起夜时看见院子里有人提着一盏灯,步子又轻又快,还听到了说话声,不止一个人,在门口徘徊一阵就走了。后来我便一直醒着,他们没有再来。”

秦霁拍拍她的背安抚:“别怕,他们不会伤人的。”

不会伤人,小姐的意思是这些狂徒难道还会夤夜来这翻翻找找?

彩儿听后把长枪握得更紧了。

早饭后秦霁带着彩儿去了秦甫之的书房,推开门两人都呆了一瞬。

这里有明显的被翻动过的痕迹,就连秦霁母亲的画像也从墙上取了下来扔在地上,这些人简直嚣张至极。

彩儿屏声看向秦霁,怕说错话叫她伤心难过。

秦霁俯身将那些散落的书籍画卷一一拾起,未有多大反应,只转头道,“去将我房中的梨花木箱子拿过来。”

箱子搬来后秦霁把自己关在房中拾拾掇掇一整个下午,彩儿再进来时发觉空旷了不少,再移目就看到了眼眶红红的秦霁。

“小姐,你饿不饿?我们去做饭。”

见秦霁点头,彩儿松了一口气。她也不知要如何劝慰才好,这些天发生了太多事,御史府就像从高塔上跌了下来。

小姐才及笄就要面对这样险恶的情况,换成别家的早就慌了阵脚。

能撑到如今才哭已经很不容易,她还怎么去劝呢。

秦霁哭过后又无事般,只是房中彻夜点着的一盏灯,到底暴露了少女的惶恐不安。

夜深时烛火闪烁摇坠,秦霁的心也跟着上上下下。

那些人是否会伤害她?

秦霁想起在书房看见的那方带血的纸张,后背一阵战栗。

他们会的。

她现在十分肯定,只是不知这些人耐性还有多久,今上到现在还未在明面上发落父亲,会不会也快了呢?

若是抄家来得快,她会被送去当别人家的奴婢,又或是教坊司,永世不得翻身。

秦霁不再往下想,院外又传来不小的动静。她下了床,裹上大氅后吹灭蜡烛,靠在一架柜子后的墙边凝神细听。

雪夜寂静,人声清晰可闻,约有十余人在府外跑了起来,这动静像是在追人,甲胄摩擦时发出的沉闷碰撞声提醒了这些人的身份。

是巡逻的禁军。

秦霁咚咚跳的心口平复下来,摸黑躺回床上,被窝里那点热乎气早就跑光了,钻进去冷的人发颤。

她睁眼看着雪映在纸窗上的微光,半点睡意也无。这样冷的天,爹爹关在牢中肯定不好受。还有秦霄,他自小就身体弱,万一冻病了该如何是好。

*

上元节前日,大晴。

朱雀街上因这好天气而熙攘起来,一辆华盖朱顶的马车在道中缓缓行驶。

马车车轩处的帘子一直未落下,陆迢看了眼心不在焉的李去疾,这人全然未觉,仍是那副痴痴的神情望着窗外。

若时安非他好友,陆迢真要赞秦氏女一句好本事,都两日过去,还能叫人念念不忘。

“昭行,这几日你酒席不断,不若我们今日去喝喝茶。”李去疾终于放下车轩的帘子,“安善坊那处有一家茶馆,说是一个道士开的,他家的梅花茶在京城出了名,存松上之雪,煮寒冬之花。不若我们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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