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结婚这个决定并不是完全理智的,但我的身体太差了,甚至越来越差,咒术界上下沆瀣一气我自己根本无路可去。这个世界根本没给过我选择,找一个能带我脱离咒术界并且可以庇护我的丈夫是我最懦弱也最快速有效的决定。甚尔还小,他还没成长到可以为我提供庇护,而如果可以我更想他能像个真正的小孩子一样长大。我已经来不及了,甚尔才九岁,他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慢慢成长,可我16岁了,这已经是一个可以采摘成果的年纪了。
啊,甚尔才九岁呢,害怕是他的权力。
我又笑起来:“甚尔还小呢,请尽情害怕吧,在你成长起来之前我会为你扫清障碍,请尽管长大吧。”
甚尔瞪了我一眼,跑到院子里挥刀砍断了院子里的树,接着大声喊道:“禅院镜!我讨厌你!我再也不回来了!”
我把茶杯扔出去骂道:“咳咳!滚出去!”
模糊的视线里,我看见甚尔跑出去了,诶呀,怎么眼睛红红的?孩子哭了,后天要哄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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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12月19日
我又卧床了,急火攻心真是个好理由,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人来找我。
整个禅院都知道甚尔和亲姐姐吵架,把亲姐姐气得吐血然后跑得没影了,一连两天都没动静,也不回家。鉴于他毕竟还是禅院家的人,家主还是派人打听问了问,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黑市没人见过甚尔,他失踪了。一起失踪的还有甚尔离家那天接的几个委托,那些委托倒是死干净了,只是甚尔不知所踪。也不知道是死了没死。禅院家也懒得找他,于是不再理会。
我又想到了自己的计划,确实很冒险,自己想想都可笑。
“嫁人。”我自言自语但依旧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然后又紧吸了两口气,我为了逃婚离家,他们第一反应不会猜到我离家后就嫁人,他们会认为我说的丈夫只是一个转移他们视线的幌子,这么多年,家里的结界我动过手脚,一旦我改姓,禅院所有结界的能量会逐渐消失。仓库里的蝇头还有封印的几个一级够他们喝一壶的。他们最好面子,到时我会被他们打成诅咒师,挂在悬赏上。
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吧……
夜里我来到约定好的空院落,这里的结界有我一早就留好空子。
月上中天的时候,一个男人从外面飞身进来。
那是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甚至带着点可爱的羞涩,“走吧。”我说。
“禅院……”我摇摇头,挽住了他的胳膊,男人随即改口,“镜。”
我看着天上的月亮,今天天气真好,是个好兆头,今天是我的生日,是我新生的一天。
“先生,我们走吧,我想立刻就到横滨去,然后领证,改姓,名字我也想改,和镜你觉得怎么样?”
我有些迫不及待了,好在广津先生并没有笑我,他还是像初见时那么绅士。
我们翻墙出去,甚尔就站在墙根底下看着我们,眼神复杂。我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蛋:“小孩子家家皱什么眉。“
“广津先生是来自横滨的异能力者,那里咒术界还伸不进手,我们有的是时间喘气。“
广津先生温和地低头对甚尔自我介绍道:“广津柳浪,之前在做杀手,最近打算在港口黑手党找一份工作。“
甚尔没说什么,只是拽着我的手隐隐站在我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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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们真的站在横滨的区役所里的时候,广津先生再一次询问我,“镜,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知道,他在询问我真的想好了要嫁给一个不确定前路的杀手吗?
我知道这很草率,但我不后悔,我只觉得自己卑劣,因为曾无意救过广津先生而挟恩图报让他染上我这个大麻烦。
如果未来我的死亡是因为我今天的决定。
“我想好了,我不后悔,广津先生。”
“以后我就叫广津和镜了,”我拿着结婚证在甚尔面前晃悠,“听见没有甚尔。”
甚尔臭着脸,“那我以后也要姓广津吗?”
我惊讶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脑子烧坏了吗,你又不是我们家的孩子你姓什么广津,自己去找个姓改就好了。”
他没说话,臭着脸站在我面前一言不发,我看得出来他不高兴。
我的弟弟是一个顽强又脆弱的孩子。
“甚尔,你的归宿不在这里,尽管长大吧。然后去找找自己的姓名。”
“哦对了!甚尔,你前天哭了吧?“
“……!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