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件神奇的事。
他们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
沈怀若换了新的号码,而向穗只记得他以前的号码。
但他俩都没提这事。
直到后来的某夜,提到宵陌的情史时,他俩才意识到对方不是好友,可在那之前,他们却一直有办法保持联系。
——
回到家后。
向穗的手机提示了一声。
不是微信和短信的提示音。
向穗一顿。
点开微博。
有个叫沈怀若的关注了她。
她回关。
有提示音是因为那人给她发了一条私信——
「明天一起吃早餐?」
这就约上了?
向穗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了会儿。
本想晾着,等睡前再回,没曾想电视剧催眠,一晾便是两个小时。
沈怀若硬撑着没睡,死守屏幕。
打了好几次瞌睡,再睁眼时,对面还是没回消息。
他现在住C区。
上个月回的老宅,和爷爷同住。
爷爷也不管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唯一要求是工作和生活必须两头抓。
沈怀若想提个神儿。
下了楼。
却停在楼梯口,斜靠着墙壁,安安静静地看着老人的背影。
“琴啊,过得怎么样?”爷爷站在灵堂前,用睡衣袖口擦拭一幅黑白照的相框,“呵呵……你呀,执念太深喽,都去了还挂心这事儿呢?”
“我常常跟你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和你都管不着。”
“我不听你的,你有能耐,就把我这个老头子拉下去……”越说越离谱。
“爷爷。”
沈怀若走了过去,拿走秦女士的遗照,放回灵台,摆正,而后扶着爷爷坐到沙发。
“老了,人也糊涂了。”爷爷笑了起来,虽才八十,精神气头确实大不如从前。
沈怀若不想说些丧气话,也只笑笑,转移话题:“几点了,爷爷怎么还不休息?”
老头子叹了口气,缓缓说:“睡不着啊,心里有事,你爸一天不回来,我这个心一天沉不下,他到底要气我到什么时候才肯回来看我一眼。”
“爷爷,我会找到他的。”沈怀若垂着眸,说得自信,其实心里也没底。
他和宵陌找了好久。
一无所获。
可能……沈之凛死了?
“爷爷,能不能跟我讲一讲,有关爸的事迹?”沈怀若笑说,“我都快忘了他的长相,记不清他的声音,再见面,也不知道能不能认出来他。”
老头子常常后悔。
有些事,他记得很清楚。
“当年,你爸和一个丫头私定终身,那丫头是个唱京剧的,我本来对那丫头有些好感,毕竟是传扬国粹的好苗子。
“可她动了歪心思,觉得你爸有些地位,能助她高升,把你爸迷得是神魂颠倒,甚至让你爸以死来威胁我成全他们,这种人我见得多了,我闭耳不闻,随她胡来。
“后来,我让你爸娶了秦琴生下你,有了你之后,你爸的心才往回收了收。没想到突然有一天,那丫头自杀了,你爸跟我翻了脸,一度想随她去。我拿他没办法,就让他去了。”
“可,这不是您的错,错的是爸,他识人不清,伤害了您,也害了妈。”
这一刻,沈怀若终于了解到真相,唯独没提他自己,至少六岁以前,他是幸福的。
可爷爷和妈妈不幸了那么多年,仍抱有希望地活着,不就是为了他嘛。
“所以啊,你要是喜欢那个向丫头,你就放心大胆地去追。爷爷觉得她不错,和你很是相配,早点儿结婚,给爷爷生个曾孙女,那我就能安心地去找你妈,告诉她,你过得很好,有人陪你,甚欢。”
这也是沈怀若的心愿。
“爷爷,以前我不懂,一个男人为什么会爱一个女人,又为什么会爱很多年,就算没有结果,也还是要爱她。”他矫情地说,“直到我遇到她,她不过是给了我一把伞,我却恋了她好久。”
“伞?你房间那把透明伞?”老头子也挺纳闷,右右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用那样女儿化的伞具。
原来那叫喜欢。
沈怀若“嗯”了声,庆幸道:“还好没被妈撕烂。”
老头子笑了两声:“还怪你妈砸坏那丫头送的乐器?爷爷送你一个便是,我让人从国外定制一个回来?”
“不一样。我不在乎什么牌子,什么型号,值多少钱。”
“我只在乎,送的人是她而已。”
如果不是她,谁送都没有意义。
包括爸也是。
老头子催促:“那你还不抓点紧,把那丫头带回来,爷爷帮你加把劲儿?”
沈怀若也很急,却拒绝,语气轻松:“不了爷爷,她会害羞,我不想为难她,也不要她同情我,更不希望她因为感动而答应我,我要她真真切切地喜欢我,嫁给我。”
爱一个人,就磨一个人。
永远真诚。
永远热爱。
永远笃定。
沈怀若起身,走去厨房。
老头子不解,回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