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邸,意外的冷清。
念柳知道自己不便打扰了玱玹与小夭的大事,默默寻了偏僻道往自己小院走。
她住的地方离小夭的院子极近,念柳提了提自己手中的山楂糖水往她院内走去。
刚走近,小夭便有些慌乱从屋内出来。
“阿、阿念?你怎么来了?”
念柳抬举糖水,朝她笑:“我出去玩了,也给你带了好东西。”
灯光摇曳,念柳忽窥见小夭屋内还有个男人。
她心里咯噔,后知后觉自己打扰了在谈恋爱的人家小情侣!
小夭也注意到她的视线,羞涩道:“我与璟许久未见,正在聊话。”
念柳低下头,她想起方才死斗场的一切,心情复杂。
“嗯。”念柳将糖水塞进小夭怀里,淡淡道:“那我就不打扰了。”
小夭想上前追问她是怎么了,可念柳似乎在用跑似的快走,一溜烟儿消失在院门外。
等出了小夭院子,念柳才松懈步伐,她看着天上的白玉盘叹了一口气,取出藏在衣襟内的小海贝。
之前为了不让它再轻易丢失,她索性叫海棠将它用最坚固的饰绳做成项链。
念柳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着那海贝,惆怅对月道:“你也太苦了。”
“是谁?”
念柳寻声转身去,发现庭墙外,竹柏光影下有一刚毅挺拔的男子幽静望她。
“是谁太苦?”玱玹认真又问。
念柳不想暴露心里想念之人,悄然将海贝藏回衣襟。
她含糊道:“我去离戎族地下赌场看了奴隶死斗。”
玱玹施施然应下,又开口:“你在怜悯他们?怜悯妖?”
念柳点头又摇头,蹙眉道:“我怜悯也没有用。还有,神如何?妖如何?人又如何?为何一定要割裂区分?”
玱玹一时答不出口。
自他生来面世,规则便是如此。
他从未思考过这些问题。
又见少女蛾眉沮丧:“再说,我太渺小,我什么都做不了。”
“你这些话不要叫师父听见。不,不要叫任何人听见。”
念柳忍不住嘲弄道:“轩辕城一趟我算看明白了。世间族别等级深入人心,却不见得神有多高尚,妖又有多卑劣。”
“阿念,你还小,你不懂。”玱玹真的有在思忖她的话,他低眸苦笑:“万物相生相克,其复杂羁绊又岂能以黑白两道说明白的?”
“众生皆苦罢了。”
念柳也在思量他所言——他站的角度、说的话也没错。
她今夜发表的疑惑也不过她早就站位在相柳那边。
若深究清晰对错起来,反倒幼稚。
“哥,你想过解救众生吗?”
玱玹从光影中穿梭而来,俯视少女:“想过。”
念柳仰头,玱玹第一次发现高辛忆脸上也能露出严肃凛冽的政客神情。
他听见少女沉吟:“玱玹,我倒希望你走的路真是为了众生。”
*
轩辕城与丰隆密会后,念柳肉眼发觉玱玹开始施行他的计划。
府里见到玱玹的面数越来越少,他开始与岳梁走得愈发亲近,亲近到外人看来他们俩就如亲生手足般。
看过原著的书迷都知道玱玹的这段堕落史,为了放松敌人的警惕,加之能顺理成章移动到中原,玱玹作出的选择居然是自毁式的轻贱。
不仅嫖.宿.招.妓,甚至贪染嗜.毒。
当念柳作为读者时,她从未生出异样情绪,可如今实地亲眼所见,她终于懂得原主的崩溃。
轩辕玱玹对于高辛忆来说那就是清风霁月,怕多看一眼都唯恐污浊的圣洁君子。
他如今做出这等荒唐事情既叫人惋惜又叫人无奈。
念柳一直按耐不动,她秉持与小夭一样的想法:理解他,配合他,或许这是短期内解除众目眈眈的最优解。
可毕竟她没有小夭那般能容忍与大方,还是忍不住与玱玹别扭一番,住在外面客栈里。
遥记某日,岳梁带兵半夜搜府。据府里婢女传言,岳梁不但擅闯小夭与念柳的院屋,还将主人玱玹的藤柜衣裳挑破几件。若放在一般皇子王孙身上都叫个奇耻大辱,窝囊憋屈,可玱玹呢,未去要个道理,还美滋滋接纳岳梁下马威送的美姬两位。
念柳撞见他回来,冷眼看他左拥右抱。
玱玹笑容凝固,一时不敢直视念柳的双眼。他也不能放开这两个女人,岳梁的眼线足够让他暴露破绽。
他扯了个苦笑,招呼道:“阿念,你回来了……”
念柳僵持在原地,良久留他几句话:“玱玹哥哥,你的选择如何与我无关,但请节制些。你知道的,你我之间心有羁绊。”
……
轩辕城某客栈雅阁。
“你也够损的。偷了德岩和禹阳的军事密图还往玱玹府里藏。给他干柴处境加烈火,真不嫌事儿大。”
坐在她窗边的邶悠闲喝酒,时不时瞥她一眼:“谁与你说的?轩辕玱玹?还是高辛玖瑶?”
“你觉着玱玹哥哥如今还顾得上我?小夭自己的事情也一大堆——我先前就知道啦。”
“如此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