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黑红,这气派是庄重的,亦也暗结王权争斗的犀利寒霜。
海棠心疼瞧看念柳,忧虑自家王姬可千万不要被牵扯进来。
念柳吸了吸鼻子,仍余鼻音:“君志在此,我劝说可不管用。”
她又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天要破晓,大概快卯时了。”
“睡不着了,帮我打些洗脸水来吧。”
海棠应好,转身退去。
屋内又变得空荡,念柳倒回床上,手忽而摸到枕边她搁放的小香缨,她心动,举起香缨回想起来程之事。
凛冬已末,暖春何远?
趁春降至,小夭上书轩辕王以回轩辕祭拜轩辕妭,也就是小夭生母西陵珩。
玱玹陪同小夭而行,自二人去后迟迟没有再回来。
高辛那些王孙贵族心底一向瞧不上高辛忆,可碍于身份又不得不讨好她,念柳亦为维持身份不得不时刻与他们周旋着。
如此,念柳愈发觉得虚伪的台面麻烦且郁闷,而那蓐收又太直男无趣得紧,除了静安王妃,她竟一时没有说的上话的人。
又如此,念柳更加思念起小夭与玱玹来。
一周复一周,轩辕城终于送来一封信直抵含章殿。
是小夭所写。
正巧小夭写信邀请念柳来轩辕玩,盛情难却,她便顺势去了。
蓐收在送念柳往轩辕城路上对她千叮咛万嘱咐:“轩辕不比高辛,两国处境又微妙,万事要小心,不可胡闹。遇到不妥局势要速回高辛。”
念柳下辇前冲他做鬼脸:“你好烦!不过谢谢啦,表哥。”
蓐收登时愣住,尔后又笑:“往常你都不耐烦,如今倒真懂事不少,知道尊老喊我表哥了。”
“啰嗦。走啦!”
念柳潇洒冲他挥手,整理好面纱与海棠蹦跳着入了轩辕城。
轩辕城是王都之城,街景古韵繁华又具有地方特色,与含蓄内敛的高辛相比又有另一番豪气的风土人情。
念柳一边走,一边逛,时不时还叫海棠买买买。
风景实是迷人,物美价廉又具异域风情的小玩意又叫人眼花缭乱,在念柳又一次叫海棠付钱时,她喊上三两遍还没等来银钱入手。
“海棠?”
念柳回头,蓦得发现身后站的是个男子。
她下意识抬眸,撞上男子含笑的眼神。
是防风邶!
他何时来的轩辕城?!
小商贩见念柳拿着那香袋不放手,又不付钱,不由道:“我家这香缨不论做工还是灵气皆是闻名整个轩辕城,小娘子喜欢不若买了去,送给喜欢的郎君,保准你能情场如意。”
念柳听完小贩推销,蓦然记起自己那日游船说过的话——
“防风邶,要不你做我夫君吧?”
“谁、谁说女子买香缨就是为了送给郎君的?!我就不能自己佩戴?我、我不要了!”
但见念柳红了耳,那慌里慌张转身的娇憨模样明媚可爱。
邶发笑,俊美的脸带了些宠溺。
“哎小娘子可谨慎,过了这村可就没那店了啊!”
小贩说道,眼睛有意无意瞟念柳一旁的防风邶,“保准情场如意!”
商贩属实是人精,一眼看破眼前二人是相熟关系。
也难怪他能注意到,方才这小娘子来看香缨时他就瞥见那郎君不远不近跟着。
他这般明显反应,念柳又是敏感上头的,如何不知商贩用意?
她烫手般丢下那精细刺绣上两只白兔的香缨,逃跑似地疾步往前走。
邶从怀里取出甸银石,点了点念柳拿起又放下之物:“我要了。”
小贩见到银石,长脸立即笑开了,忙将那香缨奉上:“来,郎君您拿好。”
邶从他手中拾起香缨,另手将银石递去。
“真情场如意?”
小贩眼睁睁瞧银石即将落入他手复又回去几分。
“真,保真!”小贩眼黏在银石上仍旧好规矩着乐呵呵。
“郎君如此威风凛凛,俊美无俦,我看呐,那小娘子定是中意你的。”
邶莞尔,将银石爽快丢到小贩掌心。
“不用找了。”
小贩大喜,这块银石够他忙活一天的生意了。
“谢谢郎君!谢谢郎君!”
念柳虽走着,可那步调可谓是碎啊,加之商贩本来就嗓门大,他们交谈生意之话自然悉数传入她耳朵。
邶长腿几迈,闲适中带了几分追赶跟上来。
“王姬?”某人跟在侧旁,语调懒洋洋的。
“我说了我不要。”
邶愣,念柳也愣。
邶笑:“王姬是说那香缨?”
念柳脸因窘迫尴尬涨成骊珠色,“我、关你什么事?”
“好吧。”邶佯装失落,眉梢愉悦只增不减。
“本见王姬很是中意,想来可买来博得王姬一笑。看来是在下唐突了。”
说道,邶真要将那欲送容臭往怀里收。
念柳见罢,慌张而笨拙挡下他手。
“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
末了,她抽下那香缨后小声补了一句:“即将送出去的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