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梦中,红帐喜庆,高朋贵客满座皆欢喜,来来往往是贺喜与欢笑。
钟念柳恍惚自己是来到某大户人家的盛宴,她随人群往前走,周围人似乎察觉不到她的存在,待她踏过门槛,收礼小侍都未曾面改色。
少女就这般往前,直到她最后迈入正客大厅的宴堂,她看见穿红婚服的赤水丰隆站在高阶上与几位年轻男子交谈。
“祝贺你啊丰隆兄,喜得良缘觅得佳人。”
“恭喜恭喜。”
“……”
丰隆爽朗一笑,大方接受诸人给他的恭维。
又闻厅堂外忽闻迎亲人高声传报:“新娘子到——”
内室所有衣着不凡、身份不轻的宾客们纷纷自发散退两旁为即将入场的准族长夫人让位。
钟念柳在这里似乎有穿透他人身躯的本事,原本站在众人身后观看的她在一时间成为唯一留在席道中央之人。
她看着有模糊不清容貌的新娘入场,那女子款款而来,等女子经过念柳身旁,念柳猛然看清搀扶她的侍女居然是海棠的脸。
念柳忍不住想叫海棠的名字,可视线恍惚,等她聚焦视线,对上的却是玱玹的脸。
玱玹着尊贵典雅大红喜服,他正温润微笑凝视念柳。
他们站的地方是比原先宴堂更加华丽隆重的宫殿,念柳只扫一眼便认出这是高辛的承恩宫。
坐于王座的高辛王见念柳一言不发愣着神,慈祥道:“阿念,还不快与玱玹行夫妻之礼?”
念柳哑口,她盯住玱玹,摇摇头:“我不要和他成婚。”
说罢她提起裙摆要往下逃。
玱玹拽住她的手腕,温润脸色严肃愠怒,他质问道:“那你想和谁成婚?”
念柳迷茫扫视高堂下众臣将,企图寻找心里那抹身影。
玱玹厉声又道:“你不是一直喜欢我吗?你到底想和谁成婚?!”
“我……我……”
“说啊!你说!”
庙堂鸦雀无声,众宾客大气不敢呼。
念柳却只觉得吵,玱玹的质问吵得她头疼。
她想快点逃走,可是玱玹紧紧禁锢着她,她不知道怎么逃走。
念柳没由来的燃起火,她忽然想歇斯底里喊:我不是高辛忆,我是钟念柳!我不喜欢你!我才不要嫁给你!
宫殿外倏忽一声霸气嚎鸣,一只金冠大白雕驼了一白衣白影人出现在殿堂中。
殿外光芒明媚,他背光而立,清冷的,宁静的,却轻易惊得朝堂喧哗,众卿窃窃私语起来。
“过来。”
白衣男子轻唤,远远朝她伸手。
“别走。”
玱玹拽着念柳的手冰冷僵硬。
念柳想都未想,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
玱玹阴沉开口:“你是想让高辛覆灭吗?”
“……你不会的。”
“你未免太果敢。”
“你是慈悲贤明的君王,你不会。”
在念柳即将挣脱他手时,玱玹眼神充满悲戚。
“阿念,相柳跟你不是一路人。”
“可我跟你也不是一路人。”
“我会杀了相柳。”
念柳愣住,她深吸一口气抬头起誓:“我们有连命蛊,你让相柳死,我会让你陪葬。”
“……连你也要杀我?”
念柳转身前郑重看了玱玹一眼:“就算没有我,你也会拥有无上权力和尊贵。不要太贪心。”
说罢,少女头也不回。
玱玹在身后冷笑,她再无暇管他,她只想遵循自己的意愿,追寻自己想要的。
场景在她一步一步跑下殿阶变换,等她落定平地时,四周变成荒岛雪地,亦在瞬间,万箭由她身后齐发。
“不要——”
震撼与悲伤一股脑涌入心头,脑海。
少女凄厉哭喊,手想要抓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
无论念柳如何跑,都跑不到相柳面前。
他们的距离忽近又忽远,似乎始终有不可跨越的无形鸿沟。
白衣男子浑身是血,鲜艳的红色染红纯白的雪。
他缓缓倒地,孤寂无声。
他连死去都是安静的。
念柳哀嚎,脸面冰凉,心脏抽痛得下一秒似乎也要停滞生命。
……
“相柳!”
一声悲情惊呼,念柳从床榻上坐起。
她后觉窒息,细细喘息后才发现自己汗流浃背,面上更是冰凉一片。
是梦,还好是梦……
念柳安慰自己,尽量忽略这除了是梦还蕴含了原著相柳结局的意识。
“王姬,你没事吧?”
听到屋内动静,海棠噌噌小跑而来。
念柳下榻,人依旧沉浸在方才的情绪,竟直接光脚踩在冰凉黑木地上。
“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
见少女容颜楚楚,眼神里还含着怅然,海棠以为王姬是想家了。
“王姬不如劝说玱玹王子与你回高辛吧,此地……实在压抑……”
海棠隐晦说罢,悄然打量了四周一番。
轩辕殿设不同于高辛,高辛尚白,喜通亮金白系,而轩辕古朴,更尚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