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虞抿唇。
他从一无所有, 一步步爬到现在的位置,很少被什么打击,更不用说像今天这样, 一天之内被同样的话打击第二次。
严叔早在他去衣帽间找人以前, 就告诉他宁予年在隔壁卧室,两个人应该在一起。
他对别的人如何暂且不说,但他从不揣度黎淮,也希望自己这次的揣度是错的。
可事实就是他多留的心眼起了作用。
“不亏什么?”
黎淮发现他没走明显愣了一下,但也只有一下。
“不会这就被发现了吧。”
宁予年从里面跟出来, 出现在宁虞视野的时候,身上居家服的整理刚刚进入尾声——明显是刚套上去的, 一脸看热闹不怕事大。
他十八岁成年那天被赶出家门, 现在二十八,重新回来, 跟自己养父见面聊的第一句, 就是听他站在他那情人身边严正警告:“回来住可以, 不要动我的东西。”
他笑意盎然应了:“你是路边撒尿做记号的狗吗,怕我比你年轻,把你的人偷了?”
黎淮被夹在中间,这才仔细看了眼年轻的脸长什么样。
宁虞跟宁予年没有血缘关系不假,气质也完全不像,但细看眉眼轮廓, 莫名有几分父子相——只不过宁予年太有生命力, 实在不像只比他小两岁。
黎淮第一次申明他们的关系, 也是这个时候,扔下话就走了。
哪怕他跟宁虞的养子第一天在家里见面就接了吻。
宁予年两只眼一直追着他,由衷向自己养父送去问候:“怎么找到的, 他是真性感。”
性感本身就是艺术品。
哪怕黎淮穿戴整齐,依偎在别人怀里也不影响宁予年觉得他性感。
做最亲密的动作,说最伤人的话。
他以前的确没想到宁虞这么可怜,可怜到他都忍不住怜爱的程度,抱着胳膊嬉笑说:“那我岂不是很有希望。”
然后黎淮一句话把他乐得恨不得啪啪鼓掌:“你嘴起皮,硌人,找你爸要两支唇膏吧。”
就绝!
宁予年这次都不用再去观赏宁虞的脸色,心满意足把“温存”的两人留在门口,边笑边回屋了。
他还从没觉得有谁这么妙过。
宁虞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脸说不出话。
黎淮猜他是在犹豫要不要坦白小三的事,但不管宁虞犹豫出什么结果,他现在都不想听。
“司机在等,出去吧。”
“我……”
“我今天心情不错,你出去吧。”
氛围有一秒僵硬。
黎淮不管说多重的话,差不离都是这样谈论天气的口吻。
换个人来听,多半是要误会自己还有争取余地的,但宁虞知道他是真的烦了,千言万语化作唇边呼出的气。
这气不急、不快,甚至连叹得太明显也不敢,无意惹人更加不快。
让黎淮跟宁予年单独待在家里不是什么容易的决定,但他现在没有选择。
“我争取早点回来。”
宁虞说完,按着他的后腰,在他左右脸颊各亲了一下。
黎淮果然没有挣扎,甚至非常“大度”地一直站在门口目送人上车。
开车的司机是个拾掇着背头的年轻人,乖乖顺顺的长相:“先生又发脾气了吗?”
这明显是个越界的问题,但宁虞没介意:“算不上。”
严叔在他身边干了二十年,严司是严叔远房侄子,从大学毕业就过来帮他开车,今年是第五个年头,人还算聪明。
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不出意外,以后管家上了年纪,家里的事多半交给这个侄子接手。
所以哪怕看在严叔的面子上,宁虞对他也格外宽容些。
但前提是在允许范围内。
严司握着方向盘,对后视镜里的男人试探:“那高尔夫结束要去城西放松一下吗?”
宁虞的房产不止一处,在城西大学城附近有一幢单身公寓,野花野草就养在那。
但车门一关上,宁虞脸色瞬间沉得惊人:“现在就去城西,不准提前告诉他。”
严司眉心一跳。
原来老爷今天根本没什么应酬,从头到尾就是打算去找人问罪的……
黎淮从外面回去的时候,宁予年在客厅放着好好的沙发不坐,非够着脖子坐在茶几边的地毯上,一见他进来就笑:“幸亏你没让他亲你,不然有够恶心的。”
黎淮:“他亲我你恶心什么。”
“我们才刚亲过啊。”
宁予年毫不避讳在场这么多佣人,但等来的,也只是黎淮毫不在意一声“幼稚”。
宁予年再接再厉:“我要不幼稚,你送我戒指的时候就该接了。”
佣人们果然更傻眼。
好像从这个少爷回来,家里就一刻没安宁过。
“那你最好以后都不要随便亲我。”黎淮大步过来,拿起茶几上的平板便将自己扔进沙发。
宁予年看他枕好扶手、翘好腿的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