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午与方乘进来便躬身行礼,便垂首侍立听从阴绮吩咐。
阴明月整个人却又像是换个人似的,与方才全然不同。
她靠坐在坐榻边,斜倚着髙枕,那张面容清艳姣美就像脆弱易碎的琉璃,晶莹剔透却禁不住大风刮过一般。
芳兰看着自家女郎心疼极了,忙去侍奉着阴明月。
阴明月轻轻柔柔,眉眼净是疲惫痛苦之色,口气轻浮得仿佛羽毛,道:“你们两外面也听到得差不多。家里已经经不住文妈妈的放肆作乱了,你们把她带回去,她会老实的。”
接着,阴明月粉面含霜,目光摄人,“你们与我阴家皆是一体的,阴家好你我才能好。待到了洛阳自然能送快许多,但眼下都给我警醒起来,不可懈怠!去吧。”
方乘与方午齐齐俯身应诺。
他们向来也知晓女郎身体向来娇弱,方才也是强撑着口气而已。
若要教训文妈妈这个老货,只喊一句让他们进来便是。
女郎千金之躯,何必伤了自己的手。
当然,他们自是明白自家女郎这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性,必是那老货犯下大错以致女郎处置她,活该!
而车厢门旁,地上的文妈妈缩作一团,那副张狂地模样已经荡然无存,如同纸糊的一般。
方乘顺手摸了下文妈妈的脉,还有气。他与方午两人架起文媪,拖她出去。
一旁的芳兰看着自家女郎粉白的侧脸,不由得心尖颤颤的,虽有恐惧,却心胸里溢满得意与骄傲。
她家女郎这么好的人,自然做什么都做得对!
阴明月看此事已了,将弓箭背起,便对芳兰道:“平日里我们已是对文妈妈荣养着,看来还是太过了。”
芳兰忙扶着女郎起身,仔细地照看一遍女郎身上佩戴的香囊环佩,边气鼓鼓地道:“女郎,是她不知尊卑。只是管事妈妈,哪家的规矩都没有妈妈们能来拉扯贵女的衣裳!皇朝律例,奴仆僭越当万死啊!”
说完有些害怕地捂了捂嘴,她眨巴着眼睛向阴明月讨好地看去。
阴明月看着芳兰肉肉的笑脸,忍不住捏了把,笑道:“此事已了,随我去阿绍那看看,也不知有没有认真温书?”
芳兰懊恼揉揉脸颊,闻言兴奋起来:“女郎正好去盯着小郎君,我们快去吧!”